我慫恿的。”
“亂講。我媽才沒這麼無聊。”她覺得有點懨,但還是強撐了精神和他說話。
“這沒什麼,搞藝術的人想法浪漫一點也很正常。”他停了停,故意說:“況且我條件這麼好,你被引誘了也是常理。”
方晨卻不由一怔,然後才反應過來,奇道:“你怎麼知道她是做這行的?”
“怎麼?突然發現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其實也會關心藝術,這很令你吃驚?”
外面花壇四周的矮燈在深冷的夜裡蒙著霧氣,透過車前玻璃照進來,那一片虛白朦朧的光線恰好映在肖莫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上,目光卻顯得格外清亮灼然。
她與他對視了兩秒,泰然自若地移開視線,“她這幾年的曝光率已經很低了。你千萬別說家中還有她的作品,那樣我才會吃驚。”
“那倒沒有。”肖莫說:“我有個朋友也是藝術家,他本人很喜歡你母親的畫。”
她也分不清他講的是真是假,於是同樣半真半假地揶揄道:“哦?我還以為你的朋友都是些背景複雜的人士。”
肖莫是何等精明的人,只是這樣一說便立刻聽出端倪,不過臉上的笑意倒是沒有改變,“你指的是韓睿?”他彷彿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更深地看進她的眼裡去,笑容和語氣卻盡是一派雲淡風輕:“這世上也就只有這麼一個韓睿,想要再多遇見幾個恐怕也不容易。”
聽他這樣說,她好像才真的來了興致,“真的麼?真有這樣誇張?”
可是肖莫卻不肯再繼續這個話題,親自動手替她開安全帶,說:“很晚了,上樓去吧。”
果然就如預料的那樣,假期一結束,踏進報社便又立刻忙個人仰馬翻。
偶爾閒下來的時候,老李就說:“唉,這哪是工作,簡直就是打仗,而且是場永不結束的戰役。”
“等你辭職了不就結束了嘛。”一位同事說。
“在家待著更無聊。老婆囉嗦得很,成天吵得人頭疼。”旁邊的人笑起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就是天生勞碌命唄。”
“可不是!”
“……”
三五個人邊聊天邊往食堂走,同事問:“小方,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吃飯?”
方晨拎著手袋下樓,“不了,和朋友有約了。”
身後有人順口就問:“男朋友?”她回頭笑笑,“一個小朋友。”
和小朋友約定的地點是在KFC裡。雖然年過完了,又不是週六週日,不過店堂中照樣人滿為患。
靳偉坐在靠窗的位置衝她招手。
她快走了兩步過去,笑嘻嘻地說:“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有點突然的,最後一個音節硬生生地消失在四周熱鬧的喧譁聲中。
視線與靳偉對座的那個女孩子相接,方晨不期然地愣了一下,這時只聽靳偉說:“姐,這就是我常常和你提起的,方晨姐。”
靳慧微笑著站起來。她是典型的南方女孩,身材嬌小,烏黑的長髮披在肩頭,幾乎沒有化妝和特別打扮,只別了一枚樣式簡單的髮夾扣住劉海,露出光潔明淨的額頭。
她說:“方小姐,你好。”
原來她真心笑起來的樣子是這樣的單純,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盈盈流動著光彩,如同令人眩目的寶石。
可她顯然不記得她了。
方晨想,她恐怕已經完全忘記她們曾經見過一面——在那樣一個紙醉金迷的、只充斥著聲色的世界裡。
作為唯一的男士,靳偉很主動地走到櫃檯去點餐,靳慧對方晨說:“方小姐,聽講你一直都很照顧關心小偉,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不客氣。”
“小偉想考清華,他說你還鼓勵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