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娶了也等於沒娶,於我未嘗不是件好事。她要怎樣,我都隨她,相敬如賓最好。”
敏很想問他為什麼此生不打算娶妻,可是這是個人隱私,她不便深究。只是看著他的眼神愈加的憐惜心疼,突然想到不久以後的將來,突然道:“你不用再忍讓她太長時間的,等到了明年,她的靠山沒有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飛揚跋扈了。”
薛崇簡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隨即淡去,對於她的話也不探尋究竟,只是隨意的點點頭,道:“但願如此吧。我告辭了,你多保重。”說完笑了笑,轉身走出竹林,卻在拱門前停住了腳步,緩緩轉身打量著她,似在思量著什麼,猶豫著說還是不說,最終輕輕的道:“你一切小心。”說完迅速轉身,身影消失在拱門後。
敏怔怔看著拱門發呆,他的“一切小心”指的是什麼呢?難道是太平公主要對她下手了嗎?除去李希敏還不夠,連她也要斬草除根嗎?突然覺得很累,坐在竹林下枯黃的草地上,看著湛藍卻陰冷的天空發呆。天天在算計中度日,每日就似一副沉重的擔子越壓越重,她不知道還能頂多久?
李希敏是不是已經開始他的遊歷了呢?即使見不到他,可是一想到他,心中就莫名的溫暖,他就如天上的驕陽一般散發著光和熱,讓人溫暖舒服,即使燃燒了他自己。
手不經意的撫向胸口的玉佩,貼身帶著似乎已經成了習慣,一摸到它,就會想起吳名,似乎也已經成了習慣,這習慣能改嗎?
她長嘆口氣,遙想李逸當年舍武玄霜和上官婉兒而娶長孫璧,是不是因為在她二人之間難以取捨呢?不論選誰都會讓另一個傷心欲絕,不論選了誰都會為另一個肝腸寸斷,不論選了誰最終仍是三個人的痛苦。也可能在他心目中根本做不出選擇,只能選擇逃避,用最簡單的辦法斷絕了對她們兩人的痴想,卻造成了四個人的痛苦。今日的他,該怎樣選擇呢?還是不要選擇呢?抑或是選擇別人呢?
她仰望天空,始終沒有答案,卻只有一聲又一聲的而嘆息——
繡房中,敏將一切安排告訴紫葉,她也沒有反對,只是默默的點頭,卻始終不發一語。
突然,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敏迅速拔劍將紫葉和仁惠護在身後,門猛地推開,一個身影直竄了進來,叫道:“你沒事吧,我剛才看到小黃,就直接跑來——敏之,你也在這兒?”
敏愕然的看著張九齡,他齊整的頭髮有些凌亂,袍尾、靴子上都沾了泥土草屑,顯然是匆忙間慌不擇路,一路狂奔而來。竟然不請自入,顯然與房主人十分相熟,難道他和紫葉?她扭頭看向紫葉,不由得一怔,再難言語。
紫葉一聽到腳步聲便知道是他,見他不顧禮數的直衝進來,情急的解釋,讓她欣喜若狂,可是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卻全聚在敏的身上,即使兩人同時站在他面前,他會注意的也只是敏吧。心灰意冷漸漸擠滿心懷,雖然心痛難當,卻只能表情淡淡的看著他們。
三人相顧無言,一室的冷凝不散——
心願
十月己卯,中宗車駕於東都出發返回都城長安,以洛陽為陪都,結束了幾十年女皇的洛陽統治,真正拉開唐朝中興的序幕。
一路上,敏知道紫葉和淼在薛崇簡和李隆基的家眷中,幾次夜間歇宿時,遠遠地看見她們,卻一直沒有說話的機會。返京隊伍浩浩蕩蕩幾萬人,人多口雜,敏知道很多人都在暗中觀察她的動向,此刻她與誰親近,反倒是害了她,因此,只是遙遙點頭微笑示意,一起盡在不言中了。
上官婉兒大病未愈,一直躺在馬車上休息,即使中宗在行宮中設宴,她也從不出席。敏見她的機會很少,只是知道她身體雖然虛弱,可是人卻精神了很多。
行了半月,華山之巔遙遙在望。敏的心被一種莫名的暖流溫暖著,心情逐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