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那是冬天。
凜冬。
那日吹著大風,穿骨子的冷。
陰霾天空裡鉛雲翻滾,天空也隨之飄起了鵝毛大雪。
玄州西部。
三十六魔窟之一的血影堂山下,有一個人自漫天風雪中來。
來人頭戴斗笠,身著黑衣,身材健碩,每踏出一步,都很沉穩。
雖然看著不弱,可是單薄的束裝於此間風雪中,仍然有些一些蕭瑟。
雪越下,越大,風越吹,越烈,世界漸漸白茫茫一片,江仙走在其中,任由風雪交加,他自是連一下寒顫的都不曾打一下。
那萬千飛雪,更是不見半片落在他身。
行一段距離,江仙見到一個奇怪的地方,本是密林裡,卻是出現一片平坦無木的空地.......
他方才到來,聞著腳步聲,便嚇起了幾隻尋覓於寒冬的寒鴉。
地上更見耗子們頭也不回的鑽進了雪裡。
空氣中,瀰漫著些許的血腥味,即便是寒冬的天,走在其中亦難免惡臭撲鼻。
江仙輕輕擰眉,眼底浮過一抹獰色,視線環顧四周,可見雪地躺著數不清的屍體,烏泱泱的堆在一起。
這雪方下不久,並未將這天地徹底洗白,隨便這麼往四周一看。
地上隨處可見的白骨骨骸散落在雪地中,也見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堆在這裡,就像是那生了瘟疫的死豬群一般。
有的正面朝上,有的臉埋在了土裡,還有高舉著手的,有死死抱著自己的……
密密麻麻連成了一片。
有些看著剛死,有些早就死了,還有些只剩下白骨了.....
場面,不忍目睹,這也就是一個冬天,寒將這些屍首凍僵,雪將他們傾覆。
否則。
那場面,定然當是用一個觸目驚心來形容,才會顯得更加貼切。
顯然。
眼前的這片山中空地,是一座亂葬崗,葬的都是這血影堂長年累月造下的孽。
與其說葬,不合適,倒不如說就這般隨便的扔在了這裡,拋屍荒野,被狗拖走也好,被老鼠啃光了也罷,又或者連剩下的骨頭也被那禿鷲給吞了下去.....
望著眼前觸目驚心之景,就是江仙也忍不住的有些不適。
他輕輕蹙了蹙鼻,腳下的步伐加快了些,眼中的戾氣也更加濃烈了些。
他在想。
這血影門就算被滅了,也真死的不冤枉,當然不止血影門。
整個玄州,所有的修行門歪道死的不冤 。
“這比我還狠啊。”
江仙嘀咕一句,因為他發現這些屍體裡,還有剛出生的嬰兒。
他腳下的腳步加快,試圖讓自己儘快透過這片是非之地。
腳下的雪,很軟,踩在其上,卻並不覺得舒服,然反倒是有些難以下腳的感覺。
忽而。
當江仙的一隻腳特繞開一具屍體落下的時候,卻有一隻手拽住了江仙的腳踝。
力氣不大,卻來的突然。
江仙本能一怔,有些懵,低頭,但見一隻白裡發紫的手掌自雪中漏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了他。
那手雖然看著粗糙,可是卻不大。
江仙擰了擰眉梢,眼中大半狐疑。
“活的?”
但聽些許細微的動靜,便見雪簌簌滑落,手的主人奮力抬起頭,虛弱的說道:
“救....救...我。”
那是一個頭發如炸毛一般的小子,面部發白,顴骨漏出,生的瘦骨嶙峋,單這麼一看,還真分不出年歲月,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