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著雙腿任由穩婆施為。
半盞茶過後,藥效漸漸產生作用,穩婆在她腿下墊了個軟枕:“娘娘,用力。”
溫如是深吸一口氣,然後按照現代醫學的經驗短而有力地哈氣,連續幾次再一次性吐出所有的氣,有好幾次,她幾乎都能感覺到孩子的頭部已經到了產門邊,但是就是不出去……
從凌晨陣痛開始到現在,已近中午,溫如是的體力在一點一點地流逝,視線漸漸模糊,她勉強轉眼看他。
樓迦若的臉色蒼白得可怕,他長得本就俊美,眉目細緻幾乎可以入畫,如今褪去血色那樣子,就像一幅濃墨潑染的黑白畫卷。
溫如是雙唇艱難翕動,已沒有力氣開口。
“溫如是!你給朕挺著,別放棄!”樓迦若搖著她的肩大喊,神情急迫慌張,但是,她卻聽不到他到底在喊什麼。
握在他掌心的手漸漸無力,溫如是不由自主地緩緩闔上眼睛,她真的太累了,只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驟然響起,穩婆大喜,小心翼翼地將臍帶剪斷用細麻線纏扎,再仔細摺疊盤結起來,外敷軟棉布包紮好。這樣待得三、五日殘存的臍帶脫水乾枯自然脫落後,就會形成一個略為下凹的臍眼。
“恭喜陛下,娘娘產下了一個小皇子!”穩婆喜不自勝,託著新生的嬰兒遞到樓迦若手邊。
她懷中的嬰孩生機勃勃,榻上的溫如是卻是悄無聲息。
樓迦若聽而不聞,眸光悲涼死寂,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輕輕拂開黏在溫如是額上的亂髮:“何喜之有……”沒有了溫如是,這個孩子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穩婆聞言一愣,不敢多言,轉身將孩子交給一旁的連翹,頓了頓,硬著頭皮請示:“皇上且暫移一步,奴婢們好幫娘娘清理一下,換身衣裳。”
樓迦若怔怔地望著榻上憔悴的女人,霎時就紅了眼眶,喃喃道:“也是,該換身漂亮的衣衫,她最是愛美,怎麼忍受得了這般汙穢。”
他緩緩俯身就去抱她,穩婆連忙止住:“皇上,不能隨便亂動娘娘啊,剛生了孩子的女人身子骨脆弱,得慢慢挪著抬到一邊,要不以後會落下病根的。”
樓迦若身體一僵,慢慢轉頭:“……你說什麼?”
穩婆不解,忐忑地又將之前的話複述了一遍,他這才醒轉過來——樓迦若伸手就去探她的鼻息,溫如是的呼吸輕弱,見他這番動作,穩婆哪裡還不知道他想岔了,連忙解釋:“娘娘只是脫力暈過去了,睡一夜就能緩過來。”
……
當今皇上的笑話別人不敢亂傳,連翹可不怕。
她現在已經完全認清形勢,轉投入了溫如是的治下,並表示以後都不會三心二意。所以當其他人都諱莫如深的時候,她還有餘力膽大包天地揹著皇上調侃:“娘娘你可不知道啊,當時皇上那副樣子真的傻透了,怎麼被人推出去的都不知道,奴婢見他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完了,還嘖嘖感嘆道,“他怎麼會以為娘娘就這麼去了呢,真神奇……”
溫如是躺在榻上輕笑,關心則亂,樓迦若此舉於他們而言是個笑話,對於她來說,卻是真情流露的鐵證,她偏頭看了看一旁睡得香甜的兒子:“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連翹機靈地回道:“已是巳時,估計皇上就快回來了。”
溫如是乏力地擺手:“把貓王帶出去罷,要不他看到又該發火了。”
又胖了一圈的貓王一搖三擺地跟著連翹出門沒多久,樓迦若就回到昭桓宮。溫如是此時還在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