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的姿態之後,如今的梁晉生看起來既是有些神情萎靡,又是有些陰沉。
“王平,原籍蜀地人,年三十有四,其妻段氏……”師爺先將這宗案件唸了一通,衙門之外一群百姓這會兒點著火把在觀看,這樣多人的面前梁晉生跪在公堂之下,背脊雖然挺得直,可是雙肩卻垮了下來,百合從後堂看過去,就見到梁晉生此時雙頰正在不住抽動,顯然這會兒他的心頭並沒有他表面那樣的平靜。
案情被唸了一通,知府又傳了杵作前來,那杵作跪下之後便將死者王平身上無傷無毒的情況說了一通,知府聽得心頭越發惱怒,自己治下兩個縣令,一個糊里糊塗辦出了一樁案件,錯叛當初的念嬌奴為殺人兇手,一個則是新官上任想要放三把火,卻沒想到火勢太大反將自己燒著。沒那個本事還要去攬那個活。如今事情鬧成這樣。可見是瞞不住,一旦呈報到京中,自己今年恐怕要被御史參一個治下不嚴之罪了。
想到此處,那知府頓時火冒三丈,重重的拍了驚堂木:
“此事王平既然不是冤死,便有可能乃是他本身命數有限,梁晉生,枉你讀聖賢書多年。為何如此糊塗?”
梁晉生這會兒看到知府臉上的表情,雖然心中害怕,但此時還沒有完全失去信心,他口稱冤枉,並將自己的懷疑說了一通,到了這個時候,知府自然要讓人將段氏等人一一帶上來,段氏依舊是陰冷著臉,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而牢裡的念嬌奴出來時。她雖名義上是在坐牢,但因為有梁晉生的關照。這一個月將她養得嬌媚動人,那模樣不像是去坐了牢回來,反倒像是被人養在了深閨一般,眾人看得心中不明所以,段氏跪下之後道了自己姓名,指著梁晉生就道:
“老爺,小婦人冤枉。”
她住口不提王平的案情,反倒一來就開始喊冤,知府莫名其妙,道了一句:“有冤儘可訴來,本老爺自然知道受理。”
“回老爺,這秦淮河上大小教坊司與繡船恐怕有數十,當初小婦人那當家的曾贖回來的小妾念嬌奴正是昔日一條船上的魁首。”段氏這會兒將昔日梁晉生跟念嬌奴之間的舊情全部道來,跪在一旁的梁晉生這會兒保不住臉上的沉穩神情了,反倒露出幾分慌亂。
梁晉生跟念嬌奴之間的過往他雖然念念不忘,可是梁晉生自己也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若是被人揭露出來,往後他這一生哪怕就是皇上不追究他挖人墳墓之事,恐怕他也是毀了。梁晉生心頭暗暗叫苦間,也有些後悔起來自己得罪了段氏這麼一個潑婦,他數次想張嘴,可是知府看他的眼神卻是冷得讓他不敢出聲。
“那破落貨年老色衰,手邊又沒有銀子贖身,便看中我家那賊殺才,因此花言巧語哄了他拿銀子贖身,小婦人心中苦楚難當,但也只怨自己命苦,誰料好景不長,梁知縣任秦淮知縣不久,我那當家的便一命歸西,小婦人當時便懷疑那念嬌奴賤習難改,恐怕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那當家之事兒,被我那當家撞見,因此跟奸/夫合謀,將我那當家害死。”
段氏這話讓眾人聽得直抽冷氣,一群差役都跟著張大了嘴,梁晉生自己跟念嬌奴之間確實有首尾,可此時一聽自己竟被段氏汙衊成了跟念嬌奴合謀害死王平的兇手,頓時便著急了,厲聲便喊:“你血口噴人!”
“小婦人是不是血口噴人,梁知縣心頭有數,梁知縣可敢指天發誓,你跟念嬌奴那賤婢以往認不認得?”段氏這會兒不慌不忙的反問了梁晉生一句,古人最重因果報應,梁晉生被問得有些吱唔,他這會兒被段氏當眾這樣冤枉,既恨這個婦人牙尖嘴利,又恨段氏其心可誅,著急之下大聲就道:“若是我心頭有鬼,又何必再查王平一案?分明是你做賊心虛……”
“梁知縣可別再提什麼查不查案,如今案子被你一查,我那當家的屍骨都未留下半根,知道的說你梁青天斷案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