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日三夜,城門原野上的廝殺聲一直響徹著整個京城。他手持戰槍獨自守於城門前,縱千軍萬馬而過,也未曾挪動過一步,直到北汗大軍在那支突然冒出的青衣騎軍步步危逼、損失慘重吹響撤退號角後,眾人才看到城門前的慘狀。
伏屍數里,血流成河。在護城河和城門之間,竟然硬生生的由屍體堆出了一條道來,而那銀衣戰袍的身影則站那堆成山的屍體中間,他手中一直握著的殷紅戰槍插在了土中,箭端直指向他不遠處的兩具屍體。
封顯認得,那兩人是跟隨葉韓前來的四個統領中的兩位。他們身中數箭牢牢的擋在了葉韓前方一米處,直到死,仍是以刀立身面帶煞氣眼望前方。
戰場上屍橫遍野,但卻無人不為這一幕而動容。就算是北汗的將士,隔著遠遠的地界,也瞧見了讓整個戰場沉默下來的場景。
大寧的禁衛軍站在城門前都沒有動,他們看著那擋於城門前三日也不曾移動過的青年統帥親手拔下了那兩具屍體上的所有箭矢,合上了他們的眼睛,對著他們慢慢看口:“把你們的家人揹回去。”
這是葉韓入戰場後的下的第一個指令,卻沒有人生出半點違背之心,就仿似天生他便是這支軍隊的統帥一般。
大寧的將士沒有對著慘烈的勝利歡呼,而是看著戰場上死狀慘烈的袍澤,澀著眼一個個把他們背了進去。
而葉韓,獨自持著一把銀槍,站在了集結的北汗軍隊前未曾移動過半步,直到——所有大寧陣亡的將士都被抬進了寧都城。
由始至終,北汗軍營都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這是一場沒有勝負的戰役,更可怕的是,這場戰役還遠遠沒有結束。
大寧禁衛軍只剩下一萬,而那支不足萬人的青衣騎軍更是不足五千,而北汗大軍至少還剩十萬。
這一戰後,北汗偃旗息鼓、休整兵力,而大寧是在等著看不見的奇蹟降臨。
“葉將軍,北汗已經一日沒有動靜了,既然父皇將守城的重責交給你,你是不是該對將士們說些什麼,這樣低沉下去,大寧士氣全無如何禦敵?”封顯忍了半日,終是拖著重傷的身體走到了葉韓身邊慢慢開口。
他是無比驕傲之人,但卻也知道此時不是計較個人榮辱的時候。
“王爺,你有沒有聽說過哀兵?”葉韓緩緩擦拭著手中的長槍,朝城門上下計程車兵身上掃視了一眼,目光沉靜如山,仿似世間沒有什麼能將其撼動一般。
那些士兵身邊都有個小小的木盒,陣亡的將士被拖回來後便放在一起火化了,那裡面——裝著的是他們的骨灰。
封顯朝葉韓看了一眼,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他努力把從倚在姜衛身上的身子擺正道:“本王明白,只是北汗大軍壓境,因為誤算才會大失前蹄,等他們重整旗鼓,戰力肯定不可同日而語,我們只剩下一萬五的兵力,如何抵抗?”援軍至少還有六日才會來,就算是葉韓天縱奇才,也不可能憑這區區一萬五的兵力守住寧都!
葉韓眼一眨,握著槍的手仍是不緊不慢,他看著面色蒼白的封顯沉聲問道:“百里家研製的守城器械還有多少?”
“寧都已經幾百年沒有興過兵事了,以往造成的器械都運到了嶺南和雲州,這你是知道的,兵庫裡只有百里家新研製出來的遠端射箭,足足比以前多了半丈的距離,百里家的人這幾天一直在兵部進行改良,今日早晨才送過來,我看了一下,有不少,應該能頂上一段時間。”封顯聽葉韓提起這個,眼底倒是多了一分神采。
“我想他們應該是在等援軍,最遲後日玄禾就會再次攻城,城外的青龍衛已經失了先機,不能像前幾日一樣進行突襲了,所以……等北汗的戰號一起,我就發令讓其中的一千青龍衛攻擊北汗中帳,玄禾很惜命,且慣喜歡蠶食軍隊,是以定會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