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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回魂夜

童年的記憶總是伴隨著一絲神秘和不解,那是一個充滿了未知和恐懼的時期。

我的家鄉在一個小鎮上,雖然不大,卻充滿了各種離奇的傳說和故事。在那個年代,人們對死後世界的敬畏幾乎滲透到了生活的每個角落,尤其是在有人去世之後,家族的氣氛總是顯得格外凝重。

大約六七歲的時候,家裡的長輩去世了。這位長輩是我的曾祖父,他在我出生前就已經年邁,身體狀況一直不太好。雖然我們平時很少見面,但他的去世仍然在家裡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震動。家裡的氛圍一下子變得沉悶起來,所有人都忙著為他操辦後事,親戚們也紛紛趕來幫忙。

曾祖父的葬禮按照老家的習俗舉行,整個過程充滿了莊重與肅穆。我雖然年紀小,對這些事情並沒有太多的理解,但也感受到了周圍瀰漫的那種壓抑氣氛。大人們在忙碌的同時,眼中不時流露出一種我無法理解的情感。

然而,真正讓我難以忘懷的,是曾祖父去世後的第七天——俗稱“頭七”。

“頭七”是我們當地的一個傳統習俗,人們相信死者的靈魂會在去世後的第七天回到家中探望。這種信仰在我們那個小鎮幾乎人人皆知,儘管我當時年紀小,對這些並不瞭解,但卻能感受到大人們對“頭七”的敬畏。

就在“頭七”的前一天晚上,我突然發起了高燒。最初只是一點低燒,母親給我餵了退燒藥,抱著我哄我睡覺,希望我能安穩度過這個夜晚。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到了半夜,我的體溫不僅沒有退下來,反而越來越高,整個人被燒得臉通紅,渾身發燙。

母親焦急地看著我,父親也起床了,二人商量著要不要帶我去醫院。那個年代,去醫院並不像現在這麼方便,尤其是在半夜,交通不便,醫生也不好找。父母只能不斷地給我降溫,用溼毛巾敷在我的額頭上,但我的燒卻始終不退。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頭昏昏沉沉的,彷彿沉浸在一片火海中。四周的聲音變得飄忽不定,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不知道自己是醒著還是在夢中,只感覺到一股無法擺脫的燥熱包圍著我,彷彿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在緊緊束縛著我的身體。

母親是個堅強的女人,但看到我這樣痛苦,她也不禁露出了無助的神情。父親在一旁不斷地安慰她,說再等等看,如果情況沒有好轉,就立刻去醫院。然而,母親的眼中卻閃過一絲決絕的神情,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

我依稀聽到母親對父親說:“你先看著孩子,我出去一下。”

父親有些疑惑地看著她,但還是點了點頭。母親拿了一些紙錢和打火機,快步走出門外。我躺在床上,腦袋昏沉沉的,只能模糊地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心中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慌。

母親出去後,屋子裡只剩下我和父親。父親不停地用溼毛巾給我擦拭身體,試圖減輕我的痛苦。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體溫依然沒有下降,甚至變得更加嚴重。父親的臉色越來越緊張,他不斷地看向門口,顯然在等待母親的歸來。

終於,母親回來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手中拿著一張燃燒了一半的紙錢。她走到我床邊,輕輕撫摸著我的頭,低聲說道:“好了,孩子,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但也有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母親把那張紙錢放在我枕頭下,嘴裡唸叨著:“老頭子,求求你別回來找孩子了,他還小,受不住啊。”

我不知道母親在說什麼,但聽到她的聲音,我心中那股恐慌似乎稍稍減輕了一些。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在母親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的高燒竟然奇蹟般地退了。母親一大早就來看我,看到我臉色恢復正常,激動得幾乎流下了眼淚。她一邊輕輕撫摸著我的額頭,一邊不停地對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