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叩頭,誠惶誠恐的請罪,並不敢為自己辯白。官大一級壓死人,四太太是正室,要收拾她這小妾容易著呢。
不過,也只是罵幾句,訓斥幾句,罰跪罰站而已,旁的不會有。罰月錢,那是笑話,,自己又不靠著月錢過日子;責打,那是不可能的,謝府連下人都寬待,更何況姨娘。
真責打了姨娘,四太太這賢惠大度、寬容待下的好名聲也就完了。連帶的公婆丈夫也不喜歡,那又何必。謝府上上下下性情都寬厚,謝老太爺、謝老太太更是菩薩心腸。
袁姨娘容貌既美,性子也伶俐,否則也不會被謝老太太、謝四爺選中。她敢在花園勾引謝四爺,一則是求子心切,二則是算來算去,自己不會有什麼大事,最多被四太太罰一回罷了。
那有什麼,四太太礙於四爺的顏面,並不敢罰的太重。吃點皮肉之苦,換回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換回東跨院一院子的歡聲笑語,趕走日復一日的孤寂,是值得的。
袁姨娘預料的不錯,四太太果然是斥責了幾句之後,罰她在院中長跪思過。袁姨娘在院子裡足足跪了一個時辰,才被開恩放了回去。
春寒料峭之時,袁姨娘在院子裡吹了冷風,撐不住病倒了。丫頭小柳膽子小,哭著去尋了謝四爺,急急請來大夫瞧病、抓藥,好一通折騰。
謝四爺眼神冷冷的,人雖在正房,卻正眼也不看四太太一眼,也不跟她說話。四太太便有些後悔,不過是罰跪出出自己這口惡氣而已,怎麼袁姨娘就病了呢,也太嬌弱了。
袁姨娘也後悔。要是早知道會著涼,會生病,會這般難受,她不會出此下策。上個月更冷,阿離跪了一個多時辰呢,她怎麼一點兒事沒有?
玉郎最愛乾淨,最不喜病人,自己這一病,更見不到他了。袁姨娘命小柳拿過鏡子,照見鏡中一句形容憔悴的女子,自己先灰了心。
袁姨娘對著小柳苦笑,“你可千萬莫給人作妾,哪怕再怎麼窮,再怎麼醜,好歹嫁人做正頭夫妻。”人家說一聲茶太燙了,就有本事要你大病一場。
小柳哭了,“姨娘您別這麼笑,怪嚇人的。”哭完,小柳交待小丫頭“好生侍侯著”,自己去尋了表姐小樹訴苦,“我家姨娘真可憐,病在床上沒人管沒人問的。”說著說著眼淚似掉了線的珍珠滑落臉頰,楚楚可憐。
小樹是謝老太太房中的丫頭,比小柳懂事不少,勸她“你只小心小意服侍袁姨娘,旁的事你莫操心,你也管不了。”給請大夫了,給抓藥熬藥了,什麼叫沒人管沒人問。
小柳哭哭啼啼走了。表姐真狠心,我家姨娘真是沒人管沒人問呀,四爺向來不理會病人的,四房中但凡生了病的丫頭全要移出去,待好了方許回府。他只管給請大夫,給大夫厚厚的賞金,四太太連請大夫的事都不管!
小樹忖度了忖度,事關四爺,老太太的心頭肉,小柳又哭成這樣,再瞞不了人的。瞅個空挑挑揀揀回了老太太,“……這些原是小事,論理不該回老太太……”
謝老太太微微頷首,並沒說話。兒子房中的事她一向不管,不過是一個妾侍,莫說是罰了,便是打了,她這做婆婆的也不便管。
只是,明知道是玉郎心愛之人,四太太又何必這般不留情面?不是明擺著讓玉郎心裡不痛快麼,謝老太太很有些不滿。
當初為玉郎議親時,千挑萬選才選中了汝面韓氏的姑娘,為的就是“賢惠、大度、能相夫教子”。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謝老太太心中微曬。
大丫頭懷盈機靈,不等老太太吩咐,已命人去打聽詳情。無人時一五一十回了老太太,“袁姨娘倒罷了,難為何姨娘也因小事被罰跪過,就是上個月的事。跪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把七小姐餓的直哭。”
謝老太太變了臉色。“妾侍姨娘,做正房太太的打也好,罵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