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站在解語身後,聲音平和寧靜,“敢問安姑娘,如何做出美味羹湯?”張雱真是傻人有傻福,家中有這樣美如天仙的溫柔賢妻,親手為他張羅可口飯食。
“不能太鹹,也不能太淡,恰如其分。”解語回過頭,笑意盈盈,“烹小鮮者,不可撓。治大國者,不可煩。煩則人亂,皆須用道,所以成功。”不可煩,不可煩。
傍晚時分,沈邁、傅深帶著沈忱、嶽池回來了,人人馬上掛著不少獵物。離著南寧侯府數里之外已是禁衛森嚴,四人一路行來,各自皺眉:這是怎麼了?“傅侯爺!”錦衣衛一名大漢將軍認得傅深,陪笑行禮,“聖駕在此。聖上有口諭,請四位進府。”若是嶽培、安瓚來了,也是不必請示,直接請進去。
四人進到書房時,皇帝正坐在一張四出頭官帽椅上,神色溫和的跟丫丫、張屷說著話。丫丫言笑晏晏,張屷神色肅穆。四人拜見過皇帝,皇帝含笑問道:“捉到狐狸了?阿嶷正念叼著。”
“捉了六隻,都是小狐狸,這麼大。”沈忱笑著比劃,“阿嶷喜歡養小狐狸,待養大了便要放生。”從小便是這麼個脾氣,不管什麼活物,愛養小巧的。
“六隻麼?那正好。”丫丫笑的眉毛彎彎,“阿爺外公大哥二哥你們太神氣了,捉的小狐狸不多不少正合適!送安寧公主兩隻,送小不點兒兩隻,我自己留兩隻。”剛好夠分。
“六隻,都是什麼顏色?白色、藍色、紅色、灰色、花色、黑色都有?小不點兒喜歡白色和藍色。”張屷問過狐狸的顏色,替謝流年挑了白色和藍色。
皇帝微笑看一眼張屷,安解語這最小的兒子,長相似她,性子卻像極了張雱,也是這麼傻呼呼沒心沒肺的。有阿嶷,有安寧,他且不顧親者、尊者,只顧著“小不點兒”。當著自己的面兒自然而然談及怎麼分狐狸,普天之下,也只有南寧侯府這家人能夠。
到吃晚飯的時候,丫丫很熱心的做起小主人,“您招待過我很多回了,這回換我招待您!”站在皇帝身邊,一樣一樣介紹是什麼菜式,“這是開胃菜,這是正菜,這是飯後甜品。”
皇帝享用了一頓美味可口的晚餐。
吃過晚飯,丫丫陪著皇帝在院子中慢慢踱步,“飯後百步走,能活九十九。”皇帝不經意間抬眼望去,廳堂之中,張屷神情專注挑乾淨魚刺,把魚肉放到小盤子中,遞給身邊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形容尚稚,梳著雙丫髻,眉目如畫,膚色細膩白淨,神情調皮可愛。想來,必是阿嶷和張屷口中的“小不點兒”了。
皇帝在南寧侯府盤恆直至日暮。臨走,自然是閤府恭送,皇帝對張雱笑道:“卿幼子已是知慕少艾?眼光極好,小不點兒確是可人。忱哥兒和池哥兒年紀不小,親事也該緊著說了。”卻沒有提丫丫。
張雱有了愁容,“娶媳婦,這事可難了。”世間心地坦蕩,磊落豁達的好女子本就不多,能遇上更不容易。遇上後能娶回家,更是難上加難。
皇帝面有同情之色。原來張雱也為娶兒媳婦作難,大家都一樣啊。皇帝上了御輦,錦衣衛前呼後擁,回宮去了。
皇帝走後,守衛在南寧侯府的錦衣衛方才撤了。謝流年長長出了一口氣,“總算能回家了。”今兒臨出門說好的,要早早的回謝府。這下慘了,失信於人。
張雱和解語親自坐著馬車,送謝流年回去,“小不點兒放心,伯伯和伯母見了你家老太太、太太,好生賠罪解釋,她們不會怪你的。”天色已晚,烏漆麻黑的,謝家諸人肯定急壞了。偏偏錦衣衛圍著南寧侯府,謝家人再著急,也沒法子。
謝家人確實很著急。謝老太太坐都坐不住,顫巍巍站起來,“小七呢,還沒回?”大太太、沐氏在旁寬慰她,“您老放心,小七是個有福氣的好孩子,過會子便回家了。”其實她們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