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偷偷溜出去,就是為了去那個地方?
與朋友們一起用餐的照片裡,瞳子朝著鏡頭平和微笑的模樣深深刺痛了良子的心。
這幾個月來,無論白天黑夜,瞳子都在她的身邊,可是沒有一次是以這副安然可愛的貴族小姐的模樣出現的——折磨著良子的是她最後一次所看見的瞳子的慘狀。
真是可恨啊,自己只記住了朋友最悽慘的模樣,卻忘記了過去她們曾有過的許多美好時光。
“除此之外,我在佐佐山那裡還找到了一張照片。”狡噛慎也從資料庫裡調出另一張模糊的照片——
那是張在昏暗光線下面目模糊的男人的相片。
“Makishima?”那是這張照片的名字,良子凝視著照片,覺得這個人的輪廓似乎有些微熟悉,是在哪裡見到過嗎?但是照片實在太過模糊,越是細看就越是看不出什麼,就連起初的那絲熟悉感都化為烏有了。
“這張也許也是桐野瞳子留下的,她幾乎沒有基本的攝影素養,所以你看,大部分廢區的照片都相當模糊。”狡噛執行官指點著那些對焦有問題的照片。
“嗯,那孩子才剛開始學習攝影,你看一般的日常,她就拍的還好。因為那是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良子愣了一下,“……也就是說那個廢區有人,所以她才來不及調整焦距。既然她多次去那裡,那地方肯定有問題。但是為什麼公安局沒有調查那裡?聽說是搜查了……”
她感覺心下一沉,她沒有勇氣說出犯人的名字:“搜查了……的房間,發現有樹脂之後就下了定論。”
“我難以想象,在到處遍佈監控的狀態下無法抓住已經明確身份的犯人。”狡噛慎也平靜地說,現在的他與那個失控的他處於兩個極端,但他眼底透出的沉冷告訴別人他什麼都沒忘。他只是將一切怒火與躁鬱都壓進了身體從而獲得了一種另人敬畏的、深刻而短暫的平靜,“這完全不可能。這麼久都沒有訊息,我想他應該已經死了,我是說藤間幸三郎。”
聽到這個名字,良子感覺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
“在這個犯罪率低下的時代,他的一系列犯罪活動顯得過分聲勢浩大,顯而易見,製作那些需要各種技術與知識的支撐,僅憑他獨自一人無法完成。至少這個‘Makishima’是他的共犯,甚至有可能、那才是這案件的主犯。”狡噛慎也抬頭看著上方的Makishima的照片,在他心底已經認為藤間幸三郎是犯罪團伙中的一枚棄子,而這個面目模糊的神秘男子才是這策劃一系列死亡的罪魁禍首。
良子的通訊終端忽然收到了短訊。
“美樹良子執行官,請到官廳來,有人找你。”機械的電子音召喚她到大廳去。
“看來你的家人神通廣大,能夠通融到這種地步。”狡噛執行官關閉了全息投影的照片群,對良子輕輕地笑了下,“你去吧。我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身為執行官,我們沒有自主調查的自由,只有在漫長時間的縫隙裡搜尋想要的東西。所以,還是先回歸到正常人的狀態,才好打持久戰。”
“我的家人……並不是會以權謀私的人。”良子不喜歡‘通融’這個詞。
“一般執行官也可以見家人的。我是說,你有可能就此永遠擺脫執行官的身份。我知道你父親是參議員時還奇怪過,為什麼你會按正常渠道被矯正所收留。因為高層們是可以不接受那一套的。”
“……爸爸已經辭去議員的職務了,我是從新聞裡知道的。還有,政治家不一定都是橋田良二那樣隨意篡改心理測量值還謊稱‘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的傢伙,私下裡做著那些勾當,要逃避精神病質檢測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良子無奈地擺擺手,“被極端個例代表了整體,爸爸和媽媽也整天傷透了正直的玻璃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