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眼看要到十二點了, 強迫自己必須得睡了, 明天還要早起呢。
可還是忍不住又給弋羊發了條簡訊。
【忘了問你,走那麼多路腿疼嗎?】
他沒期待回復,而是儘量在彌補毛頭小子初為人男友做的不足之處。
未料, 弋羊的簡訊後腳跟來。
【不疼。】
韓沉西小小吃驚,他蹬蹬腿,電話撥過去。
弋羊接起。
韓沉西問說:「怎麼還沒睡?」
弋羊說:「睡不著。」
「為什麼睡不著?」韓沉西哼出一串輕笑, 他以為弋羊同他狀況一樣, 被愛情侵犯了睡眠。
哪想, 弋羊低聲細語地說:「太黑了。」
韓沉西當即就愣住,反應半響,他仰頭看一旁的窗戶,黑夜幽靜,天空沒有一絲冷光, 更因為停電,墨色更加濃重幾分。
「怕怕黑?」
韓沉西印象裡,弋羊梗起脖子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姐頭。
弋羊留白幾秒,嗯了聲,隨後覺得暴露弱點太矯情,她不喜歡示弱,又補了句,「也不是很怕,就是太黑了,睡不踏實,會做夢。」
韓沉西問:「什麼樣的夢?」
弋羊翻了個身,沒立即回答,床頭櫃上手電筒射出一束白光打在牆壁上,她盯著那光暈看了一陣,才開口說,「亂七八糟的夢。」
韓沉西也跟著翻了個身,腦袋枕著手臂,他的手機貼著耳朵貼得緊,弋羊聽到一陣窸窸窣窣聲。
韓沉西說:「跟你爸爸媽媽有關嗎?」
弋羊搖搖頭,後知後覺他看不見,又說:「不是。」
她其實已經不太記得父母各自的模樣了。
韓沉西輕輕吸了一口氣,喚弋羊一聲,「羊姐,我能問問嗎?」語氣試探。
弋羊說:「問什麼?」
「問一些——」韓沉西打個停頓,「我想知道的。」
對於弋羊的過往他不好奇是假的,但是那不是因為窺私慾發作,他真心想多瞭解弋羊一些,可弋羊神經太敏感了,他怕她生氣。
果真,弋羊沉默了,手機兩端只剩彼此剋制的呼吸聲。
韓沉西心中惶惶,忙給弋羊臺階下。
「不想說也沒關係。」
「你想知道什麼?」
兩句話同時說出口。
剎那間,韓沉西心下一鬆,他想想,說,「我看報導上寫你爸爸愛喝酒,是不是他醉酒會打你?」
「不打。」弋羊語氣平淡地說,「他對我很好。」
這倒讓韓沉西有些意外,因為太多的新聞案件裡面,有家暴傾向的父親多數都會對年幼的孩子拳腳相向,但隨之,又感到無比的慶幸,為弋羊沒受皮肉之苦。
韓沉西:「那你媽媽呢?」
弋羊說:「也對我很好。」
韓沉西:「意思是隻有他們兩個不好,是嗎?」
弋羊嗯了聲。
她記憶裡每天晚上父母的房間會傳來歇斯底里的吵鬧聲。
韓沉西沒繼續往下問了,一些東西不用再知道具體細節,也能猜想出一二。
他也沒有說什麼安慰弋羊的話,因為任何勸解用在弋羊身上都顯得無力而蒼白。
「羊姐!」他只是提醒她,「以後不管因為什麼原因睡不著,記得找我說說話。」
弋羊牙齒搓咬著嘴角的軟肉,在想一個問題,她那麼輕易對韓沉西吐露內心深沉的痛苦,到底是痛苦不夠深?還是已經徹底不再把韓沉西當陌生人?
她回憶這段時間,一直是韓沉西主動像她示好,圍著她轉。
她不理解,於他而言,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