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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兜裡掏出錢包,捏出一張銀行卡,遞到弋羊面前。

弋羊看著,抿嘴輕笑出聲,提醒說:「你還有一張卡在我這裡呢。」

「我知道。」韓沉西說:「很早之前給的,裡面的錢還沒花完嗎?」

弋羊:「早沒了。」

遞出去的手停滯在空中,韓沉西見她沒有接的意思,強行將卡塞了過去。

「這張卡里的幾萬塊錢是我年初開工到現在掙的,你拿著,不是讓你非要用,我不在你身邊,你又是這麼個要強的脾氣,只是怕萬一你遇到棘手的事情,需要急錢,不肯跟我開口。」

兩個人之間確實在物質方面存在很大的差異,但這麼多年,韓沉西卻從沒有過大額的金錢給予,因為知道她不需要,她咬牙能靠自己活下去。可現在明目張膽地給,一來是他對她實在放心不下;二來,金錢的補助稍稍能緩解一點點他的愧疚感。

弋羊懂,便順著他的心思收下了。她起身到臥室,將卡放在了保險的地方,再出來,遠遠看著韓沉西手託著下頜,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想什麼,但好像很為難,鼻子突然一酸,她移步躲進了衛生間。

韓沉西以為她去洗澡了,也起了身,託著腳步各個房間溜躂,將水電煤氣挨個檢查了一番。

等弋羊平復情緒再出來,他留臨終遺言似的叮囑了一堆有的沒的。

弋羊眼看著他到處亂晃,一圈又一圈,沒有終了,忍不住說:「你好囉嗦。」

韓沉西:「」

弋羊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拍了拍,柔聲說:「睡覺吧,凌晨了。」

韓沉西深深嘆口氣。

可積壓著心事,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和睜開眼睛沒什麼區別。

韓沉西從背後緊緊箍著弋羊,臉埋在她的髮絲間。

兩人身體相貼,弋羊能感覺到他因情緒起伏不定而節奏紊亂的呼吸。

她翻過身,與他臉對臉。

臥室黑暗無光,弋羊抬手摸到他的眼睛,手指慢慢下滑,經過鼻尖,停在他的嘴唇。片刻的靜止,她湊近,親了上去。

大機率是戀戀不捨,與以往的親熱非常不同,他們這次纏綿而柔和,每一個動作都十分緩慢,將糾葛拉得無限長遠。

而混亂的夜色中,疼痛和快感交疊,又莫名生出一股悲蹌的宿命感。

這一宿註定是疲憊卻無論如何不可能滿足的,天很快亮堂了。

韓沉西送弋羊回學校上課,他折返至南通,他還有一些事要交代張琦。

張琦跟著他的三個月時間裡,一直沒經手過帳務上的問題,主要原因是韓沉西走帳十分簡單粗暴,仗著廠是自家開的,進貨價與賣貨價、以及合作廠家的資訊,全部公開透明,有時甚至還得麻煩財務室返還中間差價。

而這樣的方法,張琦如果套用,後果是致命的。於柳思凝而言,張琦到底是外人,生意人以賺錢為最終目的。倘若張琦藏不好客戶資訊,導致兩頭廠商直接對接,那麼他就會被一腳踢開。

韓沉西先將帳目切割清楚,張琦令開帳戶,然後將怎麼走帳給他講了講,他因為沒有操作過,步驟並不具體,餘下的只能靠張琦自己摸索。

張琦心裡挺沒底地說:「你這一撤走,我挺怵得慌。」

「瞧你這點出息。」韓沉西嘲笑他,「好好幹,我以後還指望你給我賣貨呢。」

就這樣,時隔韓沉西爺爺的那通電話半個月後,於十一月初,韓沉西拋下一切,駕車駛上了回望鄉的高速公路。

他曾跟張琦提起過的「投資人」正是韓家的大當家,韓慶林。

除夕那晚,韓沉西的「有事求人」,就是和他商量開廠,只不過當時這老頭並沒有答應。

而韓沉西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