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羊按亮手機,收件箱空空蕩蕩,韓沉西還是沒給她回復。
心裡有一絲難以名狀的滋味。
她花半分鐘的時間抑制住,穿好衣服走到院子,不由自主卻又抬頭望向昨晚看煙花的方向,目之所及,是蕭瑟的房簷和破敗的枯樹枝。
剎那間,她懷疑半夜那場煙花是真實存在的嗎?還是僅僅她做的一場夢而已,像韓沉西送她回來時,祝福她「好夢」般。
她分辨不清了。
洗漱後,她給自己熬了碗小米粥喝。
剛喝完,碗洗乾淨,兜裡的手機震動了。
擦乾手拿出來看,韓沉西打來的。
心湖的漣漪再次輕輕地被吹皺了。
她接起,手機貼耳朵上,韓沉西輕快的聲音傳來,「羊姐,是我。」
弋羊:「我知道。」
韓沉西對她記住自己的電話號碼很滿意,語氣又愉悅不好,「起床了嗎?」他說。
「起了。」
「這麼勤快。」
「你也一樣。」
韓沉西笑了笑,哼出一串沉沉的鼻音,「我是被逼的,平常這個點都在夢裡呢。」
弋羊嗯了聲。
停滯幾秒,韓沉西清清嗓子,又說:「你開門吧。」
「啊?!」弋羊脊背一僵。
韓沉西:「我在你家門外呢。」
弋羊:「」
這一大清早的,她真猜不到他找她有什麼事。
弋羊一步一個問號,走向大門,擰開門鎖。
兩人一對上視線,韓沉西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沖她微微笑,眼睛裡散著柔柔的光。
他揮揮手。
弋羊依舊很懵,「你來?」
韓沉西搶先說:「昨天你給我發簡訊了。」
弋羊點頭:「對。」
事實如此,沒法否認。
「是12點發的。」韓沉西挑眉,「你不是不熬夜守歲麼?」
「」弋羊一時啞然,謊稱說,「昨天看書睡得晚。」
韓沉西漆黑的眼睛明亮清澈,目光在弋羊假裝淡定的臉上來回逡巡,但笑不語。
弋羊僵地像個木頭人。
韓沉西轉而搖搖手裡的手機,語氣頗為認真道:「新年快樂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弋羊:「」
「新年快樂!」韓沉西眼眸一抬,溫溫淡淡道,「遲來的回覆。」
「你」弋羊卡頓,她不知如何作答了,將近17年的生命歷程中,她未遇到過像韓沉西這樣的人,更未收到過必須當面說的「新年快樂」。
她看他,發現他的眼神太過通透,又急忙閃避開了。
韓沉西也知他特意跑來的心思太過昭然若揭,揉揉鼻子,又把手背向身後,閒聊的語氣說:「大年初一頭一天,準備做些什麼?」
弋羊想想,說:「看書。」
她的寒假作業其實早做完了,要開始預習下學期的課本。
韓沉西無奈說:「羊姐,知道什麼叫勞逸結合麼,幹嘛把弦繃地這麼緊。」
弋羊抿了下唇角。
韓沉西腦筋一轉,說:「我姥爺今早熬了桂花米酒小湯圓,要不要來吃,不白吃,吃完了順便給小柳輔導下功課,這學期她期末考試掉出前三了。」
弋羊心情在兩個極端間拉扯片刻,點頭說:「好。」
初一傳統不能掃地,因為會掃走運氣而破財。
所以,弋羊一進廠房,便看到昨天煙花燃放後,廢棄的煙花筒和火|石碎屑。
證明瞭那煙火不是一場夢。
柳泊漣回板橋祭祖,人不在。
柳丁此時架了個高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