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銷售講究話語話術,這方面,其實韓沉西自帶天賦,他本就不是笨口拙舌的人。讓他感到困難的是,一行有一行的行話。
他拎著筒子去跟布廠老闆談,剛起了個話頭,老闆一句「你搖個板子,我要看條幹。」,或者「這紗強力如何,最高點多好,最低點多少。」,他要反應半天,答得支支吾吾,因為這些問題完全涉及他的知識盲區。
老闆見他這樣,就知曉是個生手,一般就婉拒了他這單。
當然,這樣的情況算是樂觀的,這意味著一批布廠的老闆願意跟他談。還有很多廠家,看他年紀小,定性不穩,直接回復「我們不做這條生產線」,就把他請了出去;更有甚者,允許他進了辦公室,哪想,老闆臨時接了個電話,出去一趟,就沒影了,全然忽視他。
起步階段的種種碰壁打擊著韓沉西的自尊心和自信心。畢竟年紀小意味著要面子。偏偏他如今的處境,接觸到的都是有財力和物力的中年男人,他們處事最喜歡駁年輕小孩的面子。
韓沉西心裡挺不是滋味的,但他同時又明白,做生意最怕「端著架子上不去下不來」,抹不開面子的話,他最好收拾行李現在滾蛋,浪費時間沒有意義。
南通很大,他開車漫無目的地溜達。但也很認真地用筆記本記錄自己跑過哪個區的哪些廠家、他們有多少條生產線、目前在用商城裡誰的貨。
萬一瞎貓撞上死耗子,說明他運氣不錯。
無功而返,那就再接再厲。
走動多了,南通市場便熟悉了,他察覺到,規模大的廠貨wedfrtyukk;源供給是很穩定的,反而小廠比較好開啟門路。
也就是所謂的,大魚跟大魚鬥、小魚跟蝦米玩。
再跟布廠老闆談,他極大程度的讓利,他的目的是先走開一兩單,反正他不需要養家餬口急著攬錢。
恰恰小廠重視成本的壓縮,忙碌一個月左右,終於有廠家找他要貨了。
四噸,量不大,但是個好兆頭。
之後,陸陸續續又談成兩家進行合作。
局面漸漸扭轉開,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投訴。
「小韓,怎麼回事,這批貨虧紗呀!」
紗線進漿紗廠,整經過程發現重量達到,可米數不行,兩家布廠老闆先後打來電話。
棉紗已經上了機器,韓沉西沒法否認說,這是不可能的事。
只能去檢測機構檢測。
而檢測結果確實顯示虧紗,可虧損量並不大。
南通整個紡織市場對於虧紗的問題計較得緊。一旦認定,要麼補貨,要麼扣貨款,沒有商量的餘地。
這也就意味著廠裡要賠錢。
韓沉西將情況反饋給廠裡時,柳思凝沒說什麼,發了合同,讓他按照市場要求走。
可沒過多久,另一批的紗線又被控訴虧損。
這次,韓沉西留了個心眼,他向柳思凝打聽:「邱叔最近有報過虧紗嗎?」
柳思凝說:「沒有,不過他剛起步做的時候,到也是老出問題。」
韓沉西一琢磨大概明白了其中的人情世故了。
一部分紗線在進入布廠前,會先拉到漿紗廠進行脫漿,有些漿紗廠廠長想吃「福利」,便會故意找茬刁難經銷商。
韓沉西開始跟漿紗廠的廠長走動,給人塞「辛苦錢」、請人吃飯。
他整日周旋在各種零碎而緊急的小事中,得以喘口氣的功夫,發現時間已經走到12月底,要元旦了。
跟弋羊許諾的「能常見個面」,一個字沒做到,且電話也打得越來越來少。
遲鈍地意識到身為男友的失職,急忙聯絡她,信誓旦旦地說元旦一定到上海找她。
但是,計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