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書擋住臉,說:「是不是吳明告訴你的?」
夏滿珍瞪他。
張琦嘻嘻笑兩聲,一臉「我猜對了」的得意,隨後他裝牛逼說,「吳明平時見我都叫哥,你跟他處物件,是不是也要隨了他的輩分,喊我聲哥。」
「滾蛋。」
夏滿珍不耐煩,她回復著再一次扔回到她手上的紙條。
而張琦繼續死皮賴臉的搭話,拿吳明以前的「浪蕩」行為開玩笑,就這樣有一茬沒一茬的聊到下早讀。
女生各自散去吃早飯,張琦蹦蹦跳跳到後排看劉浩川等人下象棋。
皮九像只蟄伏的巨獸,坐在座位,靜待所有人離開後,慢慢起身,緩緩走到方一柔課桌前,方一柔桌角固定著一個用硬紙殼疊的垃圾盒,皮九準確的從裡面挑揀出那張被揉成團的紙,緊緊攥在手心裡。
這一節早讀,從張琦有所動靜,他就開始神經敏感,疑神疑鬼,他猜忌張琦跟女生說了什麼,會不會是昨晚宿舍他提的那事。
他無從知曉,張琦從哪得來關於弋羊父母的訊息。
他心驚膽戰,因為張琦大嘴巴的特點深入人心,他更不敢想像,如果弋羊曾經的苦痛成為班裡所有人的談資,弋羊以後如何在班裡立足。
他惶恐難安,坐回座位,哆哆嗦嗦捋平那張紙條,「判刑」「殺害」「爸爸媽媽」等等與案件相關聯的字眼隨即直直戳進他的眼睛。
害怕的真實發生了,流言已經開始散播。
皮九先是骨頭髮麻,然後一晝夜積壓的懼怕和擔憂在胸腔翻騰,滾到極點,如河槽漲滿洪水,突然崩開堤口,怒火爆發了。
他衝到教室後排,張琦彼時拄著膝蓋,正吵嚷著給劉浩川出餿主意,讓他吃對方的「炮」,皮九二話不說,攥住他的後衣領,一使力,將他重重帶倒在地。
張琦算是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尾巴骨摔的狠狠一疼,懵逼兩秒,「我操!」他爬起來,掄拳砸向皮九的臉。
皮九一個文文弱弱的好學生,完全沒有打架經驗,不會躲,結結實實承受這一砸,鼻子瞬間出了血。
「我他媽招你惹你了!昨天找我的事,我他媽大方沒跟你計較,今天動起手來了,還耍陰的!」
如果說青春期的男生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那反之亦成立,更可況本身兩人之間就存在餘怒積壓於胸。
「平白無故」這一摔,足以讓張琦躥火,他橫眉呲目,「弄不死你我不叫張琦!」作勢還要揍人。
劉浩川和孫興文跳起,一摟一抱,及時拖住他,「琦哥,冷靜點!」
範胡溜去廁所蹲大號,韓沉西杵在班等他,被驚動,扔下手機,忙跑上前去拉架。
念著上次治腳的情分,皮九在韓沉西心裡多少有些不一樣,他扯住皮九護在身後。
勸道:「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行啊!」張琦手指著皮九的鼻子嚷,「你他媽給我個解釋,摔爺一下是什麼意思!」
確實是皮九先動的手,劉浩川和孫興文能作證,他們也感到奇怪,看向皮九等他解釋。
可皮九緊咬著腮幫,死活什麼也不說,甚至憋足勁兒,推開韓沉西,還欲揍張琦。
嘿!沒完沒了了!
韓沉西踉蹌一步,心想,皮九也是一根筋夠衝動,憑他的氣力和身高根本不是張琦的對手,真放開了讓他倆打,張琦保準把他揍進醫院。
「把人分開!」
韓沉西吩咐一聲,仗著身高力氣大,把皮九拖出教室,強行拎著他下樓,到水管洗鼻子。
「張琦這人就是嘴巴快,但心眼不壞,要是他真說什麼難聽話得罪你了,你別憋著,當面把話跟他講清楚,他聽得進去的,何必用拳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