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沉西一個大喘氣,硬生生把剩下的半句話吞進了肚子裡。
範胡本意是想緩和關係。
畢竟,同學之間課前吵架課後和,哪能存著隔夜仇。
然而,弋羊嘴唇抿起一個弧度,默然說:「我不是你姐,別套近乎。」
一點面子沒給。
範胡:「」
卡殼半天,見弋羊馬上要消失在走廊盡頭了,他給自己找補了句,「禮貌,尊尊稱。」
韓沉西飛給他一個眼刀,「以後尊稱我為祖宗!」
範胡:「哈?!」
羊軍國今早掐著早飯的點給弋羊打電話,再三跟她強調,修理鋪活不多,中午不用過去,晚上回家吃飯,他包餃子。
她沒法推拒,應下了。
開學以來,第一次上午休,誰料,莫名被點爆了脾氣。
她有點煩,煩韓沉西話多,煩找他說話的人多,更煩坐在他前面,總遇到狀況外的事情。
她邊往校外走,邊思考,要不要換座位。
可換去哪裡呢。
弋羊感覺胸口憋悶。
校門口,門衛盤查走讀證。
弋羊把東西從褲兜裡掏出來,拿給他看,門衛馬馬虎虎掃一眼,依舊沒看出這走讀證上蓋的章不是學校教務辦的。
非常順利出了校門。
羊軍國的家在服裝批發市場後面,走過去十來分鐘。
那一片都是上世紀修建的老式居民區,各單元樓之間的間隙窄,很擁擠,這導致樓道常年不通風不透光,尤其一到夏天,誰家下樓扔個垃圾,腐朽的酸臭味兒久久不能散去。
弋羊憋著氣爬到四樓,敲了兩下鐵綠色斑駁的鐵房門。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羊軍國來開的門。
「來啦。」羊軍國穿著白色背心,裸露在外的面板蒸騰著汗珠,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弋羊點點頭,她眼皮一耷拉,瞧見他手上沾著麵粉。
邁腳進門。
房子沒有玄關,進屋就是客廳。
此時,徐春麗正疊著腿坐在客廳沙發上津津有味地嗑瓜子,茶几上一臺小風扇對著她呼呼啦啦吹風,風吹凌亂了她精心打理好的捲髮。
「舅媽。」弋羊喊她。
徐春麗聞聲斜著眼看看她,懶懶散散地嗯了聲。
羊軍國說:「餃子還在包,吃上嘴還得等一會兒,你跟你舅媽先嗑嗑瓜子,聊聊天。」
他說完,扭著肥碩地身軀一頭扎進了廚房。
弋羊沖徐春麗說:「我去給舅舅搭把手。」
徐春麗穿了一套黑色蕾絲包臀短裙,因腰腹部勒得緊,她坐得很直,挺著胸|脯
像沒聽見弋羊的說話,她目不斜視,只顧著嘎嘣嘎嘣嗑瓜子。
弋羊習慣了她對她如此的態度,並不在意,轉身往廚房走。
廚房設計很不合理,是個長條形的,非常窄,錯肩勉強容下兩個人。
羊軍國看她擠到洗漱池洗了手,是要幫忙的意思,忙說,廚房熱,將她往外趕。
弋羊說:「兩個人忙活快一點,我一會兒還得上晚自習呢,等不及。」
理由合情合理,羊軍國便不再堅持了。
豬肉白菜的餃子餡已經調好,羊軍國包餃子手法熟練,他把擀皮的任務交給了弋羊。
舅侄倆都是利索的人,沒一會餃子便下鍋煮開了。
煤氣灶不斷將廚房加溫,羊軍國脂肪層厚,他熱地汗流浹背,豆大的汗珠往下滴,脖子上圍著的毛巾也吸飽了水,水流流向他高高的肚皮。
弋羊後背也汗濕了,但遠遠沒有羊軍國那麼誇張。
她讓羊軍國去洗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