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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沉西嘆口氣:「懲罰我的是你,心疼我的還是你,心累嗎?」

弋羊說:「有點。」

韓沉西擠出膏體,塗抹在鼓起的面板處。

「怎麼想著去澳大利亞找我呢?」他回歸正題。

弋羊說:「以前我遇到什麼事,都是你義無反顧地跑來找我,現在你有事了,我也想去看看你。」

韓沉西心口一酸,神情暗淡下來,「讓你擔心了。」

「不是我自己。」弋羊說,「小柳還有你媽媽都挺掛念你的。」

韓沉西垂下頭,酒店的燈光是暖黃色,自帶視線不清的朦朧感,他的臉龐半明半暗,五官輪廓顯得柔和。

他沒吭聲。

弋羊沉默一會兒,想起什麼,說:「高三那個暑假,我出發來上海前,姥爺喊我過去吃了頓飯,飯桌上他跟我說,別人家的孩子考上大學都有父母準備的升學宴,我沒有,他幫我準備了,雖然意義不一樣,但飯要高高興興吃下肚,苦就自個咽著,所以,韓沉西,我大概能明白姥爺在你心裡的分量。」

明事理的長輩,能體諒晚輩的長輩,能好好跟晚輩溝通的長輩,像燈塔,給他們精神力量和指引。

更遑論,韓沉西是個勇敢表達愛的孩子,他跟柳泊漣之間厚重的情感牽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

「可是,韓沉西!」弋羊又說,「你在我和小柳心裡同樣佔據著重要的位置,我們會因為你的不開心而不敢開心,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你不是一個人,我們都在擔心你,你不能不跟我們聯絡,你離我們太遠了,你這樣會讓我們害怕。」

「對不起。」韓沉西喉嚨一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接受和相信姥爺離開的事實,我很難受,可我又哭不出來。」

弋羊:「我理解。」

人們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但凡柳泊漣能麻煩柳家人床頭前侍奉他一兩年,略表孝心,他們失去他的痛苦或許能減輕幾分。而不至於像現在這般,突然地閉上了眼睛,甚至沒給晚輩留下說句暖心話的時間,讓他們充滿遺憾和懊悔。

至於韓沉西說他難受卻哭不出來,大概在人們心裡,葬禮是一個適合痛哭流涕的場合,而一旦脫離那個場合,任何撕心裂肺的情感宣洩都不再妥當了。

弋羊跪著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了韓沉西。

「沒有什麼好辦法,遺憾和後悔只能記在心裡自個咽著,然後有一天,你會找到另一種方式補償姥爺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更一章大學部分就結束了,久等了。

第71章

韓沉西悶聲難受一陣, 很快在弋羊的懷抱中睡著了。

弋羊聽著他平緩的呼吸聲,淺淺地打個哈欠,她也困了, 更具體地說, 是又累又困,平常缺乏鍛鍊的身子骨,猛地遭受一波大強度的軍訓操練, 根本頂不住。

她眼皮打架, 卻始終難以睡得安穩。

她小腿疼, 痛感倒不是像骨肉錯位般強烈, 而是一種介於疼和麻之間的不舒服狀態, 一下一下撓著她的腦神經,讓她無法忽視。

默默忍了一陣, 不見減輕, 她蜷起腿,想翻身換個姿勢躺,可是她被限制著活動自由, 她和韓沉西此時呈半擁抱的姿勢,她左側的手臂墊在他的脖頸間,右手被他虛握著。

弋羊本想先輕輕撤出右手, 哪知, 她一動, 韓沉西緊跟著晃了一下,然後睜開眼睛。

借著走廊的燈光,他視線移到弋羊臉上,眼神裡帶著「怎麼了」的疑問。

弋羊:「我手麻了。」

韓沉西哼出一聲鼻音,頭從枕頭上抬起。

弋羊抽出手臂, 翻身改為右躺。

兩人中間隔著些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