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此處,看著諸位臣工為了運河的疏通,即使是大雨傾盆依舊奮戰不退,依舊在此處堅守,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看著諸位吃住都在大堤上,和運河為伴、以運河為生,朕甚是欣慰,朕甚是欣慰!”
葉應武一邊朗聲說著,一邊和上前的小陽子、郭守敬等人將周清扶起來。
來往忙碌的工地,這個時候已經安靜下來,只剩下嘩嘩的雨聲和葉應武洪亮的聲音交錯雜織。
周清衝著葉應武深深地躬身:“吾皇聖明!”
“吾皇聖明!”周圍的大大小小官員、工匠和監工在這一刻都放下手中的活計,幾乎是用盡平生的力氣大聲喊道。
甚至就連那些在鞭子的催趕下勞作的南洋奴隸、蒙古戰俘,都下意識的抬頭看向聲音最先傳來的方向,目光之中滿滿都是複雜的神色。
葉應武緩緩的在人群中穿過,向大堤上走去。
周清和郭守敬急忙跟上,指著前面濁浪滔滔的運河,周清帶著擔憂之意說道:“陛下,宿州段現在是整個運河疏浚工程的最北段,因為運河常年堵塞,所以咱們這些天的主要任務就是將河道向兩側挖開,不過這一場暴雨下來,導致原來狹窄河道之中的水位大幅上升,一旦河水突破原本並不高的河堤,湧入工地當中,恐怕不只是這麼多天的辛苦付之東流,就連宿州鄉下都會或多或少受到波及。”
葉應武都是皺眉說道:“這運河怎麼會荒廢到這個程度,按理說如果有如此大的隱患,數百年來就算是亂世也不可能沒有絲毫動作。”
周清微微錯愕,而郭守敬向前一步,有些無奈的一拱手:“啟稟陛下,陛下有所不知,原本運河不是如此,尤其是隋唐時候,透過各處船閘的調節就完全可以應對洪水,更不要說這等暴雨。只是自大河改東流、北流為奪淮入海之後,導致山東一帶再無大河滋潤,常年乾旱缺水,而兩淮一帶卻因為平白多了一條大河,故而變得每逢大雨就容易有洪澇。”
見葉應武點頭,郭守敬急忙接著說道:“至於針對這運河,因為年久失修,所以運河船閘等等都已經難以再使用,甚至很多用來儲存水的湖泊都與運河斷了聯絡。故而逢此大雨,自然很容易水位上漲甚至威脅堤壩。尤其是這百年來,南北割據,兩淮為拉鋸之地,雙方來往,常無定主,自然而然就不會有人關心運河之事。”
葉應武狠狠一跺腳,自己竟然忘了黃河奪淮入海對於整個山東和兩淮的影響。因為靖康之變,戰亂頻頻,以往注重於維持大河河道的北宋都水監已經隨著北宋煙消雲散,而失去了日常疏通維護的大河,也終於向世人展現出其狂暴難以馴服的一面,終於在南宋紹熙四年(公元1194年)失去控制,向南氾濫,奪淮入海。
這一次是大河在之前的東流和北流之後第一次更改河道,也是歷史上大河河道變化最大的一次,一直到清朝咸豐五年(公元1855年)大河在河南銅瓦廂決口,方才再一次奪濟水河道,走原來東流之道路,成後世局面。
也正是因為這一次大河奪淮入海,導致整個河北山東失去了原本的水源,而兩淮則常年洪水氾濫,歷朝歷代雖然都想整治,但是畢竟此事絕非一朝一夕之功,而且稍有不慎便是天災**,所以就只能任由它去了。
站在堤岸上,看著運河在腳下呼嘯怒吼,葉應武一言不發,任由雨水順著蓑衣瘋狂流淌。
良久之後,葉應武轉過身拍了拍郭守敬的肩膀,沉聲說道:“若思(作者按:郭守敬表字),治水是你的長項?”
郭守敬一怔,雖然不懂葉應武為什麼有此一問,不過還是鄭重點了點頭:“臣自以為略同此道。”
“等到收復了北方,為朕治理大河。”葉應武看著郭守敬,一字一頓,“不管需要耗費多少,朕都支援你,哪怕是舉國之力,儘管放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