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吵嚷得耳膜轟隆的南老夫人,一掌擊在桌案,怒聲道:「夠啦!你還哭個沒完沒了了!府裡哪個馬上要出嫁的姑娘,是你這副摸樣,你給我回屋裡好好呆著去!再哭哭啼啼個沒完,你明兒個也不用嫁人了!」
南老夫人有個習慣,罵人的時候喜歡新帳舊帳一起算,此刻既已開了罵頭,那離罵尾便還有一段距離,當下指著南嬈的臉,罵得唾沫橫飛:「你還有臉哭!你打量著我忘了你做的蠢事了是不是!若不是看在你娘和毅哥兒的面子上,就憑你敗壞門風的那樁事,你看我不撕爛你的嘴!你二叔不願給你多添嫁妝,那是你該,全京城在背地恥笑南家的時候,若不是你二叔扛著,你爹的官位早就丟了!」
旺財媳婦很好心地輕勸南老夫人:「老夫人,您快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南老夫人卻不聽勸地繼續罵道:「你給我聽好了!你嫁回林家後,給我安安生生當你的兒媳婦,若有人無故欺負你,我自然與你撐腰,但要是你不要臉面地無事生非,再丟南家的臉面,你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嫁禮的事休要再提,你公爹是你親舅舅家,難道還會短你吃的喝的不成!你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罵到最後,已略有些喘氣。
旺財媳婦忙又道:「老夫人快彆氣了,來,快喝口水潤潤嗓子。」
南老夫人喝了一口水後,最後陳詞總結:「回去吧,別再煩我。」
南嬈咬牙低頭走了,旺財媳婦心裡冷笑,若是她和另一個小魔星一塊來告狀,只要南毅軟語撒嬌求幾句,頂多淌上幾滴假淚,自然能事半功倍,但你自個一人來鳴不平,挑撥的能耐還遠得很呢,老夫人真正心疼寵愛的,只有你弟弟一個而已。
二月初二,南嬈出嫁。
為了配合喜慶的氛圍,夏枝給南姍梳了垂鬟分肖髻,戴了一隻鑲紅寶石的雙尾小鳳釵,鬢邊點綴了兩朵點翠珠花,衣裳也是紅彤彤的喜氣穿著,大紅色的撒金石榴花長襖,下配月白色的流紋百褶裙,與家中的女眷一起去送別即將出嫁的南嬈。
小楊氏畢竟不是親媽,南珏大伯也不多喜歡這個閨女,所以南嬈夫婦依禮向南珏夫婦叩首拜別時,小楊氏沒有哭得眼淚紛飛,南珏大伯也沒傷感得老淚縱橫,一切都很公式化,無非是交代夫妻倆要互敬互愛,要孝順長輩,要繁衍子嗣、要白頭到老的祝願,場面遠不如南嬋出嫁時,葉氏哭得一片稀里嘩啦。
三個哥哥要協助去送親,南笙唯一打過架的女性,便是今日出嫁的女主角,時隔多年,南笙依舊討厭這位堂姐,相當相當討厭,故而今日的表情很浮誇,心情抑鬱之下,抽空和南姍咬了會耳朵:「姍姍,你猜咱們這位堂姐,能和林家表兄過得順當麼。」
南姍哼哼假笑:「我怎麼知道。」
南笙搖頭晃腦道:「要我說呀,哪個男人娶了她,一定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的超級倒黴蛋。」
南姍瞅了瞅一身鮮艷喜服的新郎官,還很年輕,卻是一副勉強在微笑的苦瓜臉,不由低語:「新郎官大概也在這麼想。」南笙頓時悶聲低笑,然後跟著即將出門的送嫁隊伍離去。
南嬈的底細,這位新郎官小哥很是清楚,很早之前,林家老太爺還在世時,每逢過年去拜歲,那時的南嬈小盆友就狠狠鄙視過這位小哥兒,到頭來,卻嫁給了自己曾瞧不起的人。
哎,緣分可真是奇妙。
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的走了,南家這邊的喜宴很快開席,男桌那頭不知是何光景,反正女客這邊,溫氏只略坐了坐,便由崔媽媽和田媽媽雙雙扶著離去,花廳裡太吵鬧,孕婦又飲不得酒,溫氏就這麼回屋歇息,也不會有人說溫氏擺譜,不過,話說回來,就是擺譜了又怎麼滴,除了南老夫人,誰敢指摘她一句不是。
三日後,南嬈三朝回門。
新婚小夫妻倆的情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