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吶。倒不如去我那兒住幾天,既能給我做伴兒,大哥在外頭也不用時時牽掛著。”
後半句算是說到正點上了。蘇禮本就心懷愧疚,即便出門在外也不得放心,柏哥兒只願同他說幾句話,旁的人一概不理,有時連蘇禮都不知三歲的兒子在想什麼。蘇禮道:“也好,你若是能勸得動他,今後幾日便讓他跟你一起住在內院。”
蘇禧欣然應允,目送蘇禮離開後,便舉步進了墨林院。
墨林院的下人不多,掃灑的粗使丫頭見著蘇禧,忙放下掃帚行禮,“九姑娘。”
蘇禧問道:“柏哥兒呢?”
粗使丫頭道:“少爺在屋裡。”
蘇禧記得蘇柏羽的房間,雖多年不曾來過,但她對蘇府的一草一木都印象深刻。蘇禧來到東次間門口,門外站著一位穿銀紅色比甲的婦人,是柏哥兒的乳母崔氏。
崔氏見著蘇禧,微微詫異,“九姑娘。”
蘇禧道:“柏哥兒在裡面?”
崔氏說是,旋即似是還有話說,欲言又止,終是道:“九姑娘恕我多言……柏哥兒沒有孃親,同旁的孩子有些不一樣。九姑娘身為柏哥兒的姑姑,若是得空,請您多關照關照他。這孩子可憐,他嘴上雖什麼都不說,但我瞧得出來,他是想讓人多陪陪的。”
蘇禧道:“我今日就是來接他的。”說著,推開面前的直欞門。
屋內窗明几淨,蘇禧一眼就瞧見了坐在臨窗榻上的蘇柏羽。蘇柏羽聽到聲音,轉頭往門口看來,烏溜溜的眼睛盯著蘇禧看了會兒,然後平靜地低頭,繼續擺弄手裡的東西。
蘇禧走到跟前,才看清他玩的是一個二十四根的魯班鎖。
蘇禧也不急著叫他,坐到他對面,雙手托腮靜靜地看他拆卸拼裝魯班鎖。也不知這鎖是誰給他的,三歲的孩子,會玩這東西嗎?蘇禧本以為他只是隨便把玩,出乎意料的是,不過一刻鐘,這小傢伙兒便把二十四鎖成功地拆卸又拼裝完畢了!
要知道,蘇禧八歲才學會拼二十四鎖!
蘇禧問他:“這是誰教你的?”
蘇柏羽垂著眼睛,不理她。
蘇禧又道:“你還會什麼,會梅花鎖嗎?十八羅漢呢?”蘇禧臉上又驚又喜,杏眼睜得圓圓的,很有些不可思議。許是想起什麼,她索性坐到蘇柏羽身邊,低頭笑盈盈地看著他,道:“你會華容道嗎?會幾種解法?我會三十六種呢,改天我們比比吧?”
蘇柏羽抬頭,終於肯看她了,眉清目秀的小臉微微繃著,也不知是在想什麼。沒多久,他又低下頭去,肉呼呼的小手捏著魯班鎖,不吭聲。
蘇禧並未在意,抬頭環顧房間一圈。屋裡東西不多,大部分都是孩子的玩意兒,對面的榆木紅漆衣櫥上放著一隻老鷹風箏。大抵放了很長時間,風箏上積了一層灰。
蘇禧垂眸,看著蘇柏羽的頭頂,忽然很想摸摸他的頭。她道:“我明日想去後院放風箏,你跟我一起去嗎?昨兒剛下過一場雪,我們還可以烤麻雀,聽鶴烤的麻雀最好吃了。保準你吃一次就再也忘不掉。”說著說著,倒把自己說饞了。蘇禧舔舔嘴角,回味了一番,問道:“你會捉麻雀嗎?不如我先教你捉麻雀吧?”
蘇柏羽抿著粉粉的唇,長長的眼睫毛像一把展開的扇子。他一動不動,許久,才慢吞吞地開口:“……聒噪。”
夜裡飄了一場雪,次日雪停,院裡便覆了厚厚一層白。
蘇禧先去了殷氏跟前一趟,把昨兒自己去墨林院的事說了,又說墨林院的下人不盡心,院裡只看得見崔嬤嬤一人,其他人都不知哪兒去了。
殷氏認可地點點頭:“院裡沒有女主人,下人便容易鬆散,是該敲打敲打了。過會我便同王管事說一聲,將墨林院的下人都換了,重新選人,再請魯嬤嬤好好調教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