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像以前那樣不正經,而是非常正經的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他們每走過一處江或塘,高逸雲就會告訴他這江或塘叫什麼名字,又是什麼樣的緣由讓它取這樣的名字;若經過一處城鎮,高逸雲就會告訴他,此座城鎮有什麼特色,又有什麼名產,以及它的民俗民風;若走過荒野草原,高逸雲就會隨便指著某株藥樹或小草,告訴他這種樂樹與小草有何功用,又有什麼害處。
冷荷風從不知高逸雲竟是如此博學多聞,更不曉得高逸雲曾經走過那麼多地方,他只覺得無比震驚。高逸雲若見他疲累,就會收口不談;若是他反問問題,高逸雲會更仔細的回答,一點也不馬虎。
冷荷風這才曉得高逸雲不但有百毒不侵的體質、上乘的武功,更有廣博的知識及學問,而且他不但讀萬卷書,更行過萬里路;他一直以為高逸雲只是對他不停糾纏的浪蕩子而已,可見自己當初的想法是徹底錯了。
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開始有一些變動,高逸雲不再對他說些不三不四的話,他們之間就像是一拍即合的好友一樣,不論及任何情慾或身體的悸動。
高逸雲變得十分謹慎自制,而且每次面對他時展露的笑容都十分正經,絕對不帶任何的邪狎;而他看他的眼神,更是沒有以前那種驚豔著迷的模樣,更像是根本就沒看到他絕豔的容顏般。
這當然是一件好事,因為他從未有過朋友,如此廣博多聞又善於談笑的好友是他夢寐以求的,如今存在他與高逸雲之間的,顯然只有純純的友誼。
但是有時他會忍不住看著高逸雲的髮絲、嘴唇、脖子及不該看的地方。他與高逸雲能成為朋友他非常開心,因為這代表高逸雲不再對他有身體上的渴望,他可以保有他僅有的自尊。
但是偶爾,在內心深處,他又會泛起一點點惆悵,那惆悵慢慢變成愁悶,緊緊扯住他的心。他知道那愁悶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害怕著若沒有成為高逸雲的情人,他在高逸雲心裡就不是獨一無二,而只是他眾多朋友中的一位,而且是任何人都可以代替的一位;他禁止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卻不能禁止自己偶爾向高逸雲飄去的目光。
***
他們趕路己進入第十天,這段時間確實不短;冷荷風一直遵循著高逸雲所指示的方向趕路,在近黃昏時,他們來到一個小鎮。
「荷風,這個小鎮很有意思,小鎮的北方是座大山,聽說就明月亭古山。」高逸雲似乎很有興趣的說。
冷荷風聽著,不明白他究竟在高興些什麼,月亭古山這名字聽起來也不怎麼樣,除了有些雅緻之外,對他根本毫無吸引力。
他們挑了一間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客棧落腳,高逸雲臉上的表情非常欣喜。
「今晚若是月光明照,我們一定要上北山去看看,我一直希望能帶你去看看;那景色堪稱天下絕景,而且四周靜謐無聲,你一定會喜歡的。」
「上北山很困難嗎?」
「不,對平常人而言也許困難了點,但是對我們有一身武藝的人而言一點也不困難,只要……」高逸雲忽然停住口,斂去原本高興至極的笑容,「那地方真的十分美麗,你若是想去,我畫張地圖給你,以你的輕功一定上得去。」
冷荷風終於發覺自己問錯了問題。平常人要上去尚且困難,更何況是高逸雲這半殘的人,他何必問這種上去困不困難的鬼問題?
他別過頭,當自己根本就沒問過這問題;而高逸雲的心情似乎盪到了谷底,他沒有將話題再提到北方的大山,只是說了些這裡的風土民情。
冷荷風漫不經心的聽著,看著高逸雲強裝無事的臉。
今日的太陽落得極早,月色朦朧,襯得天色清美無比。高逸雲看了眼月色,顯然是想到北方高山看月的情致;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冷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