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撐起身軀,江面上已爆開刀恩海的怒喝——
“留下!”一把烏剛刀被猛力甩出,朝小篷船疾飛而至,射入篷內。
司徒馭雙目厲瞠,心驚膽顫,怕烏剛刀真要傷人,他翻身滾入篷中,仍不及擋下那利器的來勢。
“啊!”脆聲驚呼,從頭到尾一直隱身在篷內的敖靈兒嚇了一大跳,背脊泛涼,定眼瞧清,一隻袖子竟被烏剛刀狠狠釘在船板上。
幾乎是同一時候,刀恩海已追上小篷船,紅著眼憤然闖入篷中,拔出烏剛刀往上揮撩,轟隆作響,整座小篷教他手裡的刀器當中劃開,毀壞的篷子分向兩側倒入江中。
“她在哪裡?!”
見他擎刀逼近,司徒馭沉著臉一滾擋在敖靈兒面前,已暗暗運勁要掙開捆住全身的粗繩,就伯他一怒之下理智盡失,烏剛刀真要見血。
似是以為情況還不夠混亂,敖靈兒不懼反而哈哈大笑,嚷著:“刀二爺再不回頭救火,你家娘子怕要不保了。”
不遠處,一團火光高竄,正是竹塢所在。應是有人接了指示,從岸邊放火,那座浮橋已被火舌吞噬。
司徒馭瞠目結舌,幾不敢相信映入眼中的火紅。
她……她、她竟敢一把火燒了那座竹塢?!
她真敢?!
那裡有太多回憶,美好而深沉的回憶,竹塢的每一處,都是他與她分工合力所搭建出來的,她真就這麼毀了,還把劫來的人扔在裡邊嗎?!
怒火中騰,氣得一張俊臉雪白無色,耳中嗡嗡亂鳴,隱約聽見她張狂又笑——
“這小篷船刀二爺既然中意,就讓渡給閣下吧!告辭。”
“澎”地大響,司徒馭渾身浸冷,人在瞬間被敖靈兒拖入江中,沉進江底。
她是天生的泅泳能手,身段靈巧,氣息沉長,她一臂勾著司徒馭,薄身如魚地在江中游移,直到兩人幾要散出胸中真氣,她終於拖著他衝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息。
隨即,她拖著他上岸,這處江岸離竹塢雖下甚遠,但偏僻許多,是支流又另分出去的一條細小支流。
岸邊有四間連在一塊兒的簡陋房舍,原是塗小七的老家,但自從有了“三幫四會”的總堂水寨後,塗老爹一家全投靠了去,直接與大夥兒住在水寨裡,這兒便一直空著。而昨日將杜擊玉劫來後,為防萬一,敖靈兒亦是在此處睡了一晚,今日才過去竹塢那兒佈置一切。
肩上扛著男人,敖靈兒的行動並未受到影響,提著氣,一步步將司徒馭扛進其中一間屋中,擱在裡邊的大楊上。
兩人渾身皆溼,兀自滴滴答答地落著水珠,卻無心理會。
他躺著,她在榻邊坐下,四目相凝,他的鳳瞳深幽幽,她的杏眼刷上一層水亮,在無聲中往來複旋地刺探、暗鬥,仍未分明。
捆在司徒馭身上的雖是普通粗麻繩,但執行這項“任務”的刀恩海愛妻心切,兼之遷怒到他身上,捆綁他的方式周全得挑剔不出丁點兒缺點。
他的雙手先是被扯至身後再交腕綁住,而綁住手腕的繩連線頸部,從頸部開始往下作環狀層迭的捆套,因此牽一髮動全身,他雙腕稍動,繩子便勒緊脖頸。對司徒馭面言,要自行掙脫並非難事,只是得費些神、運用巧勁先震繃困住手腕的粗繩才行。
被拖出江面、扛至這裡來,他一直遲遲未有行動,是因為竹塢的那團大火還深深印在他腦海中。
他震愕得說不出話來,那團烈焰漸漸在幽深的眼底翻騰,越燒越熾。
片刻過去,他薄唇僵硬地掀動,發出類似磨牙的粗嗄聲音。“你該死的幹了什麼?”
氣海翻湧,心難平靜,一時間丹田內真氣亂竄,離走火入魔不遠了,他一時半刻竟提不出巧力掙開繩索。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