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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部分

各處逃亡過來的潰兵,勉強湊起了一萬多人,在通州到盧溝橋一帶左衝右突,勉強撐出一點戰略空間,沒有讓北京城給圍一個結實。

但隨著京畿各縣相繼陷落,南邊又沒有勤王兵馬過來,北京城裡的情形還是一日不如一日,一日慘過一日,一日亂過一日——隨著遼東建奴肆虐京畿,攻州破縣,小半個北直隸的鄉民縉紳都在往京師逃。而北京原本就是人口過百萬的超級大都市,如今再湧入了大批戰爭難民,方寸之地內的人口居然暴漲到了一百八十萬以上:這麼多人口顯然是北京城此時揹負不起的負擔,整個京師都變成了混亂不堪的難民營。

而更要命的則是糧食供應問題——從一月份的阿巴泰破關劫掠北直隸,到夏天的山東聞香教起義,再到秋天的關寧軍倒戈,建奴大舉入關……整個崇禎五年,除了五六月份之間極短的一段空隙,大運河都處於封鎖狀態。即使是那一段極短的通航時間,也沒有被帝國的漕運系統利用,使得江南產糧區在今年幾乎沒能往北京城內運入一粒米。再加上多了近百萬拖家帶口的難民要吃飯,使得京師糧價在九月底的時候,就已經一口氣暴漲到了每石米八十兩銀子,到了十月,更是繼續漲到了每石米一百兩銀的空前天價!

即使是蘇聯這樣嚴密的官僚機構,面對這等局勢只怕也要抓瞎。至於原本就效率低下的大明朝廷則更是別提了。更要命的是,如今崇禎皇帝臥病不能理事,掌握六部的東林文官又跟首輔溫體仁唱對臺戲,以至於這個“戰時朝廷”居然幾乎處於罷工狀態,不要說平抑糧價、賑濟難民,就連維持治安都搞得一團糟!

於是,在入秋後的北京城內外,社會治安一時間空前崩壞。滿街都躺滿了奄奄一息的流民,商鋪盡皆關門閉戶,全城沉寂得沒有一點生氣。搶劫,殺戮,暴動之類的亂事每日都要發生上百起。

而每時每刻都在頻繁爆發的搶糧騷動,更是讓全城只剩寥寥幾家背景深厚,請得起豪門家丁站崗的糧店還敢開業,而且店面前往往堆著人頭和屍體,好似閻王殿一般,用以嚇阻那些心懷不軌的饑民。

面對急劇暴增的犯罪事件,順天府衙門的捕快和五城兵馬司的巡丁終日奔走不息,可依然彈壓不住——滿城都是為求一口飯食不要命的饑民,哪怕殺人殺得手軟,也鎮不住這些餓瘋了的傢伙。甚至有不少衙役官兵,也在暗中監守自盜,參加流民們對京中糧鋪的搶劫與殺戮,只求弄到一些糧米鹽醬,讓自家老小能夠勉強餬口——隨著時局的惡化和糧價的暴漲,朝廷發放的俸銀越來越不夠用。不要說普通的兵卒和捕快了,便是末入流小吏和清水衙門的京官也捱不住,不斷有家小飢餓成疾甚至餓死之事發生。

而且,數十萬各地難民的突然湧入,很快就導致北京城內一屋難求,就連縉紳之家,如果沒法投靠親友的話,也往往租不到寓所,只能流落街頭。而身邊沒帶多少細軟的尋常小民,就更是別提了,只能沿街到處打地鋪。偏偏處於癱瘓狀態的朝廷,又沒有拿出任何的安置措施,結果就導致流民隨地露宿和便溺。

如此一來,很快搞得北京城裡疫病滋生,每日都有數千具屍體被拖出城外,拋到護城河或亂葬崗,京中各大藥房的防疫常用藥都被搶購一空,但疫情還是沒有得到絲毫的遏止,反而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弄得京中一時間如同鬼域,哪怕官宦門第亦是家家披麻,門門戴孝,連宮裡也在瘟疫之中死了好些人。病急亂投醫的溫體仁首輔只得召集道士僧侶,在宮中辦法會開道場,超度死者,牐�制碭#�上�坪跣Ч�徽謾�

雪上加霜的是,在八月份,九月份的時候,那些外地流民露宿街頭,或許尚可忍耐,進入十月下旬之後,隨著一陣北風襲來,小冰河期的北京城瞬間變得寒風凜冽、滴水成冰。偏偏北京城中被困日久,不僅缺糧食,還缺柴炭,於是不僅那些蜷縮在屋簷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