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平靜”,好像生怕別人忘了他辦理撫局之功似的。
“迴鑾的事,先擺著吧。”咸豐吩咐道,“另外,京師乃根本之地,所關尤重,恭親王請來行在問安一事,著毋庸議。”
好得很,肅順心想。皇帝在熱河,朝局就可以為他所掌控,最好是能借皇帝的力量,將恭親王的權柄慢慢削去,那時再議迴鑾,就穩妥得多了。
“還有什麼事?”咸豐問載垣。
“曾國藩奏請將大營移到東流,要請皇上裁奪。”
這是軍務,不能不重視,而平洪楊的重任,全由曾國藩一身所繫,則更要加倍重視。咸豐坐直了身子,問道:“那是什麼緣故?”
這話載垣就答不出了,就算答得出來,亦答不好,於是將跪在地上的身子偏了偏,暗示身後的杜翰來回答。
這一班人中,以載垣和端華的爵位最高,肅順是主心骨,而杜翰則是其中的謀膽,理路最是清晰。此刻領會到載垣的示意,先磕了一個頭,越次答道:“恭喜皇上。曾國藩的意思,是要全力支應曾國荃打安慶了。”
“哦?!”咸豐將身子往前一傾,“何以見得?”
“曾國藩在祁門的大營,先後兩次為洪逆所圍,都拼死不退,他當時的摺子上,有‘去此一步,無死所也”的話。現在自請向安慶方向移營,可見皖南的局面,已經盡歸掌握,只要支援他那個九弟把安慶打下來,則安徽全境一定可以肅清。”
“好,好!”咸豐大為興奮,面泛紅潮,不由又咳嗽起來。
肅順擔心地看了皇帝一眼,自作主張地替皇帝答了一句:“皇上已經准奏,你們跪安吧。”
等到軍機大臣們退了出去,咸豐那一陣咳嗽也平復了下去,肅順便說:“請皇上還是多歇歇。”
“總算有個好訊息,我自覺精神還成。”咸豐擺了擺手,略帶亢奮地說:“你說我該到哪兒玩玩去?”
“是,奴才這就去傳昇平署備戲,等敬誠殿的戲臺佈置好了,就來請皇上移駕。”
肅順知道,皇帝說想到哪裡去“玩玩”,以這副身子骨,尋芳是絕無可能了,那自然就是想看戲。咸豐是個最大的戲迷,不僅愛看,而且深通,假如真的打扮起來,粉墨登場,一定也是個唱作俱佳的好角。
說辦就辦,昇平署等於是皇家豢養的戲班子,行頭砌末精美異常。班子裡頭雖沒有蓋世的名伶,但各個生旦淨末丑的頭牌,也都是當行出色的好角,再加上一班漂亮的“學生”,花團錦簇,幾場戲下來,陪著皇上看戲的內務府官員和太監,都有大飽眼福的感覺。
肅順卻一直看著咸豐,見他雖也有搖頭晃腦擊節叫好的時候,但神情裡面,總有點懨懨不足的樣子。於是等一齣戲唱完,湊上去躬身問道:“皇上,可是有哪一段唱得不對?”
問下來的結果,戲沒有問題,問題出在演戲的地方。
“又是敬誠殿,”皇帝環顧四周,微微嘆了口氣,“不是說不好,就是這地方待得讓人有點氣悶。”
“回皇上,如意洲那處‘一片雲’,奴才早就已經命工部修整了,”肅順知道他的心意,笑著說,“等過兩日皇上身子大好了,奴才請皇上到那兒去看戲。”
熱河的戲臺子一共有三處。一處在敬誠殿,一處在勤政殿前的福壽園,這兩處都在宮內。另一處則是在禁宮之外的如意洲,叫做“一片雲”,規模最大,風景也是絕佳。
“好!”想到可以出宮,到那片山花爛漫遍野的如意洲去散散心,咸豐的眼中不禁放出光來,“把在熱河的三品以上大臣,都叫上。這些日子,他們苦哈哈的,也夠累的,聽一場戲,就算是我和皇后給他們的賞賜。”
“有皇上這樣體恤的主子,真是奴才們的福氣。”肅順哈著腰稱頌一句,又請示道:“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