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之間都感覺出來了,彼此敷衍了幾句,徐長山便告辭,去到吳煦的道署小做勾留,當天就乘船返回了南通,見了薛煥,不免對關卓凡有所抱怨。
“這個人,太張狂。”徐長山恨恨地說。他對上一次被關卓凡當眾訓斥的事情,始終抱憾極深,總是尋機會要給他上上眼藥,“連撫臺的話都敢不聽了,真該教訓一下。”
“算了,算了,何必跟他計較。他說報兩萬八,就報兩萬八好了。”薛煥息事寧人地說,“少年得志,狂一點也是難免的,何況又剛剛打了勝仗。”
“那也不能狂得沒邊啊。我看,自從他抓了何督帥,就再也沒把別人放在眼裡了。”
何督帥,指的是薛煥的恩主,被關卓凡逮捕的前任兩江總督何桂清。這亦是薛煥心中的一件痛事,此刻被徐長山挑出來說,一時默然無語。
徐長山覷了覷薛煥的臉色,知道自己的話發生了效用,於是乾脆再燒上一把火:“聽說那個‘美廚娘’,扈晴晴,已經入了他的衙。”
“唔……唔?”薛煥只覺得一股又酸又痛的醋意,直衝上腦門。他以堂堂巡撫之尊,要收扈晴晴做姨太太而不得,現在居然被個七品知縣搶走了,這個面子往哪裡放?想象著又白又嫩的扈晴晴被關卓凡抱在懷裡的情景,心裡別提有多難過,忍來忍去,終於還是忍不住,冷笑道:“軍務如此繁忙,他倒還有這份閒心。”
“就是,該給他一點教訓才好。”徐長山說道,“不然總有一天,他要爬到大人頭上來。”
薛煥被提醒了——關卓凡現在已經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說不定哪一天,真的謀起這個巡撫的位子,也未可知。然而再想一想,卻又洩了氣:“他是當紅的人,又新立了大功,不好弄。”
“撫臺,關卓凡膽大妄為,有一件事,是坐實了的。”徐長山小聲說道,“拿這件事來上奏,不說攻倒他,至少也要讓他脫一層皮。”
“哦?什麼事?”
“我在道署,從吳子潤那裡聽來了一個訊息,”徐長山神神秘秘地,說出一句話來,“關卓凡偷偷辦了電報。”
*(未完待續。。)
第四十四章 劉郇膏 (三更)
薛煥和徐長山這些齷蹉心思,關卓凡自然猜不到。他還是循著自己的思路,來找吳煦,說善後的事情。
吳煦當然跟徐長山不一樣,見了關卓凡,極為熱情,說了無數奉承的話。不過說到正事,吳煦的話卻又與徐長山是一個調門了,總之是財政艱難,左支右絀,單是供應軍餉都已經很不容易。而且話裡話外,隱隱有這樣一層意思,軍務上自然歸關卓凡一把抓,但現在仗打完了,民政上的事,總要以省裡的意思為準。
關卓凡明白了,說到底,吳煦還是薛煥一條線上的人,徐長山跟他,必定已經有過共識。關卓凡也不說破,回到縣衙,坐在簽押房裡琢磨折子的事,悠悠地想,這個吳煦,我可得好好捧一捧他,一定要把他的功勞寫足了——
這是他當初在熱河的時候,對付那位“福佐領”福成安的故伎,所謂“踩不下去,就捧上去”。上海道這個位置太重要,放了一個滾刀肉一樣的吳煦在這裡,養不熟,煮不爛,總是不能做到諸事順遂,那就非得想辦法去了不可。
說起來,在上海的這段時間,吳煦對他確實也有不少助力,如果是踩他下去,那多少有些不太仗義。可現在自己是要替他說好話,總不能說捧他升官,倒是在害他?反正只要離開上海道臺這個位置就好,他非所問。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