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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1部分

敏”臉上的神情,也非常複雜:是一種緊張、疑慮和訝異混合在一起的表情。

再細看,他的臂袖上,縫著“作戰參謀”的臂章。

作戰參謀?不過是副營級而已。為他掀簾子的圖林,雖然頂著“團長”的頭銜。卻是地道的副師級,高過他好大一截。

這樣一位形容卑瑣的中低階軍官。軒郡王以下,居然禮遇至此?

關卓凡還了禮,含笑說道:“良庵先生,許久不見,風采依舊!嗯,今兒中午,咱們就別去吃食堂的大鍋飯了,我陪先生在這裡小酌幾杯,如何?”

田永敏臉上的神情,愈加訝異了。他放下行禮的右手,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囁嚅了幾下,低聲說道:“是,永敏謹遵王命。”

“入席”後,田永敏愈加緊張,額上見了汗,手和腳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田永敏,字藏六,號良庵。

不過,去年年底的時候,他還不叫這個名字。

那個時候,他叫“大村益次郎”。

*

鷲颺嶺之役,大村益次郎做了軒軍的俘虜,然後被迫表示“願為貝子爺效力”——不這麼說不行,大村益次郎心裡清楚:若不“輸誠”,這位貝子爺會毫不猶豫的殺掉自己,連不問世事、隱居終老的機會,都不會給的。

軒軍徵日歸國的時候,大村益次郎的傷,還沒有百分百痊癒。關貝子說,軒軍的軍醫,水準較高,軍醫院的醫療條件也比較好,大村先生就跟了去,到中國養傷罷!

這是面子上的說法,真實的原因,彼此心照:既然“願為貝子爺效力”——這件戰利品,關卓凡自然是要帶走的。

你要我做什麼呢?

到了中國,大村益次郎被安置在天津小站軍營。他的房間外並沒有士兵把守,也沒有任何人跟他說過,哪兒能去、哪兒不能去,但大村益次郎除了養傷、看書,幾乎不出房門一步。

這段時間,他的唯一的訪客,是松江軍團參謀長施羅德。

施羅德是個典型的軍事狂人,言辭便給,異常健談;大村益次郎學識淵博,軍事之外,船舶、土木、醫學、藝術,皆有頗深的造詣,兩個人的共同話題很多,很快,便互相引為知己。

但是,不管聊得多麼熱烈,施羅德從來沒有提過,“親王殿下”將要大村先生做什麼工作?這個念頭,日夜縈繞在大村益次郎的腦海中,但他從來不敢主動詢問。

傷愈後不久,大村益次郎的第一份差使來了:軍團後勤參謀,歸軍團參謀長沃納。施羅德管帶。

大村益次郎大舒了一口氣,認認真真、勤勤懇懇地投入到新工作當中。

自此,軒軍天津駐軍各軍營裡,出現了一位身材瘦小、形容卑瑣、口音古怪的後勤參謀。剛開始的時候,沒有人把這個“降人”的話當一回事,而大村益次郎的話也很少,差使之外的話,更是一句也不說。

但很快,大家發現,大村參謀的話雖然少,且輕聲細語,完全不像一個軍人的樣子,但言出必中,幾不虛發,凡是和他有不同意見的,到了最後,事實證明,都是他對。

慢慢兒的,大夥兒開始對這個形容古怪的小個子服氣了。

有時候,下值之後,能夠看到大村參謀穿著寬大的和服,在軍營一隅,緩緩踱步。碰到同僚,面帶微笑,點頭致意;碰到級別更高的軍官,退在一旁,鞠躬為禮。不過,至始至終,他不會主動和任何人說一句話。

後勤參謀沒幹多久,大村益次郎就調崗了:從“後勤室”調到“作戰室”,出任作戰參謀。

這位貌不驚人的新參謀,很快就在“作戰室”內引起了震動。凡“兵棋推演”和“實兵對抗演習”,大村益次郎如果不在“導演部”,而是參與對抗,那麼,他所在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