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位當國者,心裡面都是清清楚楚的。另外。關卓凡雖未明說。但幾乎每個人都可默喻:借整頓鹽務的機會。朝廷的手,順理成章的伸進兩江,特別是蘇北——那裡是湘軍的真正的大本營。如果操作得當有力,很有可能,經此一役,就將兩江的治權,重新收歸樞府。
兩江為天下之重,兩江拿回來了。其餘的省份,就不在話下了。
這樣一個美妙的光景,略一思之,便不由心旌搖動。
現在的問題是:一,該如何整頓兩淮的鹽務?二,又該如何借整頓鹽務的機會,連兩江的政務人事,一併“整頓”?
猶如一眾醫家,圍著一個罹患膏肓之疾的病家,都微微皺眉:該從哪裡下刀子呢?
“伊子山這一刀砍得好!”文祥先開口了。“毒血流出來了!”
大家都覺得“毒血流出來了”的譬喻甚妙,一齊點頭。
恭王說道:“博川說的是!而且。通前徹後,處置得宜,張弛有度,有古大臣之風!”
轉頭對關卓凡微笑說道:“逸軒,子山跟了你幾年,我看,是歷練出來了!”
關卓凡心中微動,輕輕搖了搖頭,含笑說道:“六哥且莫誇他。李世忠黨羽舊部,安不安靜,是否‘奉旨唯謹’,就靠他這一刀,和一個‘廕生’,到底壓不壓得住,後面還有沒有首尾,還得拭目以待。”
曹毓瑛說道:“李世忠朝秦暮楚,純以錢帛籠絡部下,這班三心二意的逐利之徒,朝廷既未往絕路上逼他們,哪裡會鋌而走險?軒王爺只誅首惡,餘黨不究,臨之以威,繼之以恩,這個策略,再合適不過了。”
頓了一頓,轉了話題,說道:“我覺得,博川‘毒血流出來了’的譬喻好!官鹽壅滯,猶如氣血不暢,幾個要緊的關竅,一定要實實在在地打通他!”
關卓凡看了曹毓瑛一眼,點頭說道:“琢如所言甚是!咱們就來看看,到底有哪幾個‘要緊的關竅’?”
按“座次”,輪到許庚身發言了,他輕輕咳了一聲,說道:“官鹽壅滯,是因為鹽價畸高,老百姓都吃不起鹽了——窮家小戶,競月食淡!”
頓了一頓,說道:“鹽價何以畸高?總是由場到岸,一路上規費太多!”
“場”,指的是鹽場,即食鹽的生產地;“岸”,指的是食鹽的消費地。
郭嵩燾點了點頭,介面說道:“此其一。其二,總商下面,場商、運商、窩商,諸多名目,都要分一杯羹,則鹽價不高,何以分潤自肥?”
“場商”即“鹽場之商”、“坐場之商”,算是食鹽的生產商,控制灶戶——食鹽的個體生產者,壟斷向灶戶的食鹽收購權。
“運商”,也叫“引商”,他們向“場商”收購食鹽,運送到“岸”——即食鹽的消費地,進行銷售,算是食鹽的流通環節。
為此,“運商”必須向鹽政衙門申請“鹽引”——即食鹽銷售許可證,一“引”大約三、四百斤,並“據引定課”,即繳納鹽稅。“運商”又稱“引商”,由此而來。
在申請“鹽引”之前,“引商”要先出資佔據“引地”——即取得食鹽消費地的獨家銷售權。
“引地”又稱“引窩”,所謂“窩商”,就是持有“引窩”的商人,他們向“引商”出租“引窩”,坐食巨利。
“總商”,高居於“場商”、“運商”、“窩商”之上,皆為朝廷封敕,算是鹽政衙門的代理人,代表朝廷,管理區域內的鹽商,協助鹽政衙門徵收鹽稅。
清承明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