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對田荀道:“孟淵身上匪氣太重,我怕棠姐兒吃虧,然因皇后極得聖心,位子坐得很穩,棠姐兒嫁入溫國公府卻也好,幾十年的安穩日子是少不了的。”
田荀便道:“大人也是關心則亂。其實只要細想想,當今之勢,勳貴倒比清流穩妥。今上勵精圖治,流官制勢在必行,世家門閥必不能久矣,君不見解駿已官至吏部郎中,那些當年支援解駿的都給事中,亦多有於吏部任職者,今上這是打定主意要拿世族開刀。依某看來,這椿婚事乃是上上之選,大人的子孫亦可受益。”
傅庚點了點頭,又嘆氣道:“我往常總覺得棠姐兒還小,前頭局勢又亂,她的婚事我便未多想。前些時候我倒瞧著謝瑛的長子不錯,再有唐寂的次子也很好,他還隱約給我透過這個意思,那孩子又與棠姐兒打小兒就認識,我便想再相看相看的,誰想太后賜婚的旨意下得倒快。”
田荀撫須道:“謝大人的長子,依某看來只怕聖上已有了打算。謝閣老就算再強項,他也終究姓謝,他本就出身四大世族,他嘴上不認,他身上流的血卻不得不認。某以為,四大世族將來幾十年的路皆不會好走,大人只安心嫁女便是。”
傅庚如何不明其中之意?且現在賜婚旨意都下了,他有再多想法也是枉然。
這般想著,傅庚心下便有些悻悻。
孟淵這小子他現在是越看越不順眼了。只要一想到這廝居然揹著他與他家寶貝女兒暗中往來,他就特別不高興,若非懿旨賜婚,他是絕對不會把女兒嫁給他的。
自賜婚旨意下達之日起,傅珺便被關在了府中,絕少露面,而平南侯府也進入了一種全民加緊辦婚事的狀態。
傅珺在家行四,除了長姐傅珍已為人婦,上頭還有傅珈與傅瑤的婚事沒辦呢。
傅珈倒是好說,她的婚事之前一直在相看中,二月便定下了張氏孃家嫂子的侄兒,兵部右侍郎韓鳴的嫡長孫韓嬴,因傅珺婚期便在來年,因此傅珈的婚事便定在了今年十月。日子卻是有些緊了,也難怪張氏忙得焦頭爛額。
至於傅瑤卻有些尷尬。她才及笄沒多久,崔氏對她的婚事並不如何上心,如今傅珺這邊接了旨意,崔氏才著手找人相看,一時間卻也沒什麼合適的人選。
平南侯府看著光鮮,然除了傅庚之外,傅莊至今仍在戶部任郎中,傅庭原先的肥缺也丟了,還降了一級,如今任著尚寶司丞,職位極不緊要,就是個閒差。
除了傅庚,府裡也就傅莊官職高些,也只有五品。天子腳下,五品官兒可不算什麼,更何況看今上的意思,對任何一個家族都沒有任其滿門光鮮的打算。
比如王閣老王襄,其子王昌因女兒為忠王側妃之故,已經被免去官職,如今賦閒在家。次子王晉至今還窩在翰林院,看樣子就算要任用,至少也要再待十年。
傅庭官職只得六品,傅瑤又是庶出,她的婚事便有些不上不下的,莫說崔氏頭疼,便是侯夫人也頭疼得很,親自請了京中出了名愛做媒的禮部侍郎之妻尤氏上門,煩她幫忙尋個合適的人家,一時間闔府上下也是忙得腳打後腦勺。
第577章
金陵城的天氣,每逢五月,總要有一段時間的梅子黃時雨。
微雨過後,歲羽殿門前的青磚地上,便有細細的小草探出磚縫,這裡一叢、那裡一簇,遙遙看去,便有了幾分離離原上草的意味。
劉筠垂目看著自己腳上的玄色繡金線九龍靴,神色如冰,眸光沉冷,周身的氣息叫人膽寒。
方才他一時沒忍住,終是向陳太后發了火,質問她賜婚一事。他原先都打算好了,不日便會頒下選秀旨意,以最終抱得美人歸,誰想太后的一道懿旨,打亂了他全盤計劃。
當初聽到訊息時,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待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