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
百麗試著勸她不要這樣拼命學習,她只能笑笑說,“白天已經睡過了啊,你見過誰能一直晚上不睡覺?我真的睡過覺了。”
“可是你白天還照常上課,什麼時候睡覺啊?”
“有空閒時間就睡覺,困了就睡,不困就不睡嘍。”
“洛枳,你是不是不開心?”
“是。我特別不開心。”她乾脆地回答,臉上的冷漠卻讓百麗什麼都不敢問。
沒撐住幾天,就病倒了。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渾身痠軟,嗓子啞的說不出來話。左側臥右側臥仰臥俯臥通通呼吸困難。
她總夢見高中。醒來時候,眼淚總是沾溼了枕巾。
原來人真的是會在夢中哭泣,哭到枕頭都曬不幹。
原本,她是說原本,很多年之後回過頭去看,那段時光,應該可以成為美麗的故事。淹沒在黃岡題庫綠色通道和成堆的校內複習資料的瑣碎片段中,如果細心地拾掇起來,一個梳著馬尾的蒼白少女,隱忍的暗戀,一半是為了自卑,一半是為了驕傲。默默地跟在那個男孩子的背後,穿越走廊裡大片大片光陰交錯的晨曦——她原本可以擁有這樣一段剪輯得美好而完整的青春。
儘管她的故事不那麼美好單純,至少她對得起自己的驕傲。那算不上開心,但也絕對純淨的一個人的愛情,至少可以在午夜夢迴的時候拿出來抱在懷裡,憑藉自己旺盛的想象力和記憶力把它燒出幾分顏色,溫暖自身。
可是現在,那份執著而無害的暗戀好像被貪得無厭的製片人狗尾續貂拍了續集一樣,她不忍心去想這短短不到三個月的遭遇,沒有原因,沒有結果,就這樣被踐踏得破爛。一想到就會疼到心口翻騰。
是真的疼。
多好,她終於表白了。
不是氣喘吁吁滿面通紅的爬上六樓站到三班門口的少女洛枳。
她只是站在冷風中,面對對方不耐煩的眼神,有點悲壯無名地承認,是的,我的確喜歡你。
不是表白,是招供。
她半夜醒來咳到快窒息掙扎著爬起來去喝水,才明白,林黛玉其實很無助,她不該笑話人家。
對不起
連著曠了三天的課,她終於在一個白天醒來,感覺頭腦清醒了許多。放在床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媽媽來電話。
“洛洛,這兩天好嗎?我看電視上說北京要下雪了。冷不冷?”
“不冷。”
其實她也不知道外面冷不冷,她一直沒有出門,所有的飯菜,一開始是百麗在買,後來張明瑞發簡訊問她為什麼法導課沒去,她開玩笑說病得要死了,他居然說要來宿舍樓看她。在她百般推脫下,終於作罷。結果,晚上的時候,他打來電話說自己跑到嘉禾一品去買粥了,要送上來。洛枳嚇了一跳,只能求助於百麗,後果是下樓接應的江百麗後來逮到機會就笑得八卦兮兮地讓她招供。
這幾天,就是這樣過來的。
“你嗓子怎麼了?這麼啞,感冒了?”
“有點。沒事不嚴重,不發燒,只是咳嗽。放心我吃藥了。”
“你能好好吃藥就怪了。怪不得,我昨天晚上做夢,夢見你染頭髮了,結果過敏,嘴巴腫的和《功夫》裡面的周星馳似的,都說不出話。打電話問你好不好,果然病了。”
“母女連心嘛,“洛枳大咧咧地笑,沒想到嗓子像是公鴨一樣難聽,“你總是太惦記我了,然後就作怪夢。別迷信,這東西不能信。不過我倒寧肯嘴巴腫起來,省得說話。”
“怎麼了?”
“沒。就是嗓子疼。”
“給那兩個孩子上課,是不是特別累?”
“不累,就是哄小孩。很簡單,她們倆英語口語都特別好,但是語法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