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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川,我聽說,鳳凰又浴火重生之術,他們會一遍一遍的死,又一遍一遍的生。他們跳入岩漿之中,讓烈火焚盡其身。墨川,你說,我此刻到底是在死,還是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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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川,我從來便是個隨性而遲鈍的人。有人曾告訴過我,若你不曾說出來,那麼,對方將永遠無法明白你的心意。我從未對你說過你於我人生有多麼重要,我從未說過溫情的言語,那麼,於你的記憶裡,葉子語,是否就是那樣冰冷而無情的存在?我總以為你明白,然而此刻我卻擔心你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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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川,請給我一夜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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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川,我卻也,只給你我一夜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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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一共下了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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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一個紅衣女子從山上逆著日光踏雪而出,面容絕美,恍如謫仙。她面上是如這皚皚白雪一般平靜而冷漠的表情,唯有微紅的雙眼,隱隱透露出昨夜那一場絕望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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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因為愛而驚痛於死別生離,卻也因為死別生離,方才體會到情深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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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遇到這樣的人,他在你身邊,你在他身邊,你無法體會到他對你的愛,你也無法愛他,只因某種因由羈絆莫名的生活在了一起,有爭吵,有怨恨,直到最後別離的時刻,你方才會發覺那人與你之間刻入骨血的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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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為靠得太近,方才體會不到那樣的情緒,直到別離,終於知曉這是怎樣的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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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通報之後,墨淺從房內走出來,隨後便看到那個紅衣女子正面對著後山的山路,默默凝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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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她邊上,靜靜站在她邊上。過了許久之後,葉子語突然開口詢問他:“月竹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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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墨……那個人去之前,幫他驅過毒,以後再多清幾次就好了。只是他身子這麼折騰,倒的確傷了元氣,以後要好好調養。”墨淺用少有的認真的口吻回答她。葉子語點了點頭,又問:“能找到……墨川的屍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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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得很平靜,絲毫不見昨日的癲狂,彷彿只是在問一個路人。墨淺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道:“他這般修習術法的人跳入那滿是冤魂厲鬼的深淵之中,饒是再如何法力高強,卻也是抵擋不住,最後……什麼都留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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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留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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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一句,葉子語便忍不住白了白臉色。她沒有看見,亦無發體會那種被厲鬼撕成碎片,生吞入腹的感覺,然而,便就是這麼一句話,她就已經是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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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淺正想寬慰她幾句,便見她忽的轉過身去,向墨宗的正門走去,這時候他才發現,她竟然是兩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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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她:“你的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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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抿唇,回答:“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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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什麼,能給那個人,便只能將那把劍給他,生死相隨。推開墨宗的正門,她正看到一個男子急急忙忙的奔過來。那男子臉色蒼白,明顯是受了重傷初醒不久,一襲青色長衫,不過清秀的面容上滿是焦急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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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門前看他,他豁然頓住了步子,靜靜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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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吹而過,她望著他,目光百轉輪迴。過了許久,她方才開口,聲音中略帶澀意:“不要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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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樣的話,沈月竹忍不住顫了顫身子。他張了張口,卻終於發現,他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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