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深海中凝聚了旋渦,讓秦若嵐移不開目光。她感受到了他堅決的心意,起身走到櫃子旁,取出一物,竟是他送給她的銅手爐。她來到炭火盆前,用火鉗夾了兩塊炭火放進,將蓋子蓋好,又放進自己親手縫製的手爐袋中,遞到了他手裡。
一股溫熱自手掌蔓延開,熨燙了內心,看著她關切的臉,他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他在黑暗中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只是此時層雲正巧遮住了月亮,也掩去了他的笑容。
“感覺可好些了?”
“嗯。”
她又想了想,毅然道:“你去床上睡,這冬夜嚴寒,你身體又沒好,受不住地上的寒氣。”
“我怎麼能讓你睡地下?”他戲謔的聲音響起,“我可不是這般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咳咳……”
“都病成這樣了,還耍什麼貧嘴?”
“若嵐,我很認真,我是男人,不能讓你受苦。”
秦若嵐心中一暖,沉默不語地陷入了思索,片刻,她才像是做出了重要決定一般,仰起頭直視他,“那好,我們就一起睡床上。”看來她要睡地下,賀泰哲必定不會同意,可她不能再讓他受寒,如此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賀泰哲聞言也是一愣,驚訝之色從他臉上飛快閃過,從而凝結成唇邊意味深長的笑,“你夫君我現在可沒那個精神和你圓房。”
“我也沒開玩笑。”秦若嵐不笑,定定地看著他,她的堅持、她的決心、她的不妥協,都透過清澈的眼眸,無聲地傾訴。
賀泰哲握緊懷中手爐,略一沉吟,用另一隻手拉起她走到床邊,拽著她躺了上去。兩人肩並著肩,似乎能嗅到對方身上的味道,聽到彼此有力的心跳。秦若嵐紅了臉頰,幸好月光並不明亮,才能讓她的心事隱藏在黑暗中。
賀泰哲抬手摸了摸她的黑髮,又將手臂輕搭在她腰際,語似清風吹過她的耳畔,“你真暖和,我覺得好多了,睡吧。”
秦若嵐心裡一動,越發覺得不好意思。她略掙扎了一下,感覺他的手更收緊了些,便不敢再亂動,只得在靜夜裡老老實實躺著。她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沒有半分睡意,卻忍不住牽起唇角,心底的某個角落,悄然溢位一縷幸福。
不多時,賀泰哲竟然停止了咳嗽,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呼吸漸漸變得平穩起來。他的氣息撫過她的臉頰,滲入每一個毛孔,她雖沒有側頭去看他,但也能真切地感受到他就在自己身邊,那彷彿亙古不變的距離也消失於無形。原來,喜歡一個人,可以如此容易知足。
她的手輕覆上他的手,輕輕閉上了眼睛。賀泰哲如扇子般的睫毛動了動,但終究是沒睜開眼,只是臉上的線條越發柔和。
地上的火盆依舊燃著,桌上是燒盡了的油燈。原來,明燈萬盞,不如心燈一盞。
第二日一早,秦若嵐是在賀泰哲的懷抱中醒來的,但她卻沒有時間去羞澀,更不同於當初新店開業酒會上兩人在晨曦中醒來時她心中的憤慨,因為,她愛著這個男人。只是一念之間,心境竟有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起身,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現他果然暫時退了燒。但她還是不能放心,為他掖好被子,叮囑他好好休息,這才決定去找賀連。她並不是想深究他們出門在外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想問清賀泰哲的病情,以便好好幫他調養身體。但此事她瞞著賀泰哲,從昨晚他的反應來看,他斷然不會同意她去問賀連。
為了犒勞賀連此行的辛苦,賀峰也特意准許賀連歇息幾日。賀連並沒在自己房中,秦若嵐問過家僕,說有人看到他往偏院方向走去了。就秦若嵐所知,偏院是幾間空置多年不用的房間,賀連去那裡做什麼?
儘管心中疑問,秦若嵐還是沿著院子向偏院而去,剛走到與偏院相連的迴廊上,一個搖曳生姿的身影遠遠走了過來。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