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縷在額間,眉骨與鼻樑的線條硬朗深刻,略深的膚色更凸顯出他眼眸的淺金,薄唇緊抿著,有種不近人情的冷厲。
是阿斯爾!
謝晏對阿斯爾總是懷著無條件的信任,先前空落落的心放回原處,連被對方攻擊也只當是他沒看清,誤把自己當成了敵人。
還慶幸地笑起來:“還好你也在,我們這是怎麼了?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阿斯爾”卻用一種古怪的眼神審視著謝晏,重複了一遍問:“你是誰?”
謝晏見阿斯爾還不鬆手,也隱約察覺出事情不對勁,頓了頓,再仔細看對方的面容,確實是阿斯爾的臉沒錯,但好像要更成熟一些,眉宇間有些陰霾的戾氣,令他感到無比陌生。
他還抱著一絲僥倖,仰著臉艱難地開口道:“我是謝晏……是你的可敦,阿斯爾,你不認識我了嗎?”
阿斯爾偏了偏頭,似覺得好笑般牽起唇角,眼底卻沒有多少笑意。
人人都知道阿斯爾汗從未娶妻,他根本沒有可敦,而面前這個自稱叫做“謝晏”的年輕人,雖然長得頗為漂亮,卻顯而易見是個男人。
赫勒人的確有同性通婚的習俗,但那是在族中缺少女人,且二人兩情相悅的情況下。
阿斯爾從沒有想過要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準確來說,他根本沒有與任何人結合的慾望,無論男女。
他至今為止的大半人生都在戰場上度過,曾經是為了復仇,後來是為了統一赫勒,再後來,他便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了,只是習慣性地用廝殺發洩過剩的精力,對堆積成山的金銀財寶、華麗的宮殿和絕色美人都視若無物。
人們說他是為戰爭而生的怪物,沒有人類的慾望,可阿斯爾卻在此刻發現,自己其實是有慾望的,他凝視著眼前的黑髮青年,下腹忽而湧起某種陌生的、澎湃的熱意。
謝晏也感覺到了那處熱源,僵硬地縮了縮脖子,渾身都浮起了雞皮疙瘩。
他心中警鈴狂響,正想再裝神弄鬼,說點什麼忽悠對方放開自己,卻見那人鬆開手,主動退開了一點距離。
阿斯爾本可以直接殺了這個來路不明、胡說八道的刺客,還有今夜失職的守衛,也都要受到懲罰。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收回了匕首。
男人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俯視著謝晏。
青年正驚疑不定,鹿一樣溼潤的雙眼泛著微紅,一手捂著自己的脖子,另一隻手格擋般護在胸前,神態充滿戒備,卻並不害怕他,還敢和他直直對視,目光中是阿斯爾看不懂的複雜情愫。
對方說是自己的可敦,他沒有可敦,但不介意有一個。
“我不管你過去是誰、從哪裡來、想做什麼,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
阿斯爾笑了笑,自顧自做下了決定:“我將在三日後,迎娶你做我的可敦。”
說完,也不等謝晏反應,便起身離開浴池。
侍從魚貫而入,為阿斯爾薰香更衣,他走之前也不知道吩咐了什麼,很快又有一隊侍女來到浴室,捧著簇新的衣袍和精油、鮮花瓣,上來就要給謝晏洗澡。
謝晏大驚失色,連忙縮在池子的角落,只露出一個腦袋:“你們不用過來,我自己來!”
還好這裡說的也是赫勒話,不然又要重新學一門外語,雖然也能學吧,但交流不暢容易引起很多誤會,他已經有過前車之鑑,可不想再來一次。
侍女們放下托盤,恭敬地垂眼,謝晏從水裡遮遮掩掩地爬上岸,扯過那件衣裳便往身上套。
這衣服不像是赫勒的袍服形制,倒像是古希臘式的長袍,謝晏穿不太明白,侍女們適時上前,為他繫上衣帶、扣好繁瑣的金飾。
這些飾品的紋樣倒還有幾分赫勒風格,和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