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爭忽然停下來,眼睛通紅的看著陳重器:「你早晚都會被我所殺。」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盤膝坐下來,閉目,一言不發。
陳重器微微一愣,看著突然安靜沉默下來的方爭有些詫異,他看了看另外六個人,其他人也是一臉的茫然。
三道書院。
安爭打贏了又一個對手,卻沒有多少興奮。他只是一次一次的檢驗自己的實力究竟極限在哪兒,打贏了南明離火讓他對自己有了更多的認識,但他知道這並不是自己的極限。他在人群的歡呼聲中往回走,走向自己的房間。他打算收拾一下東西真的搬到岑教習的小院子裡去,最起碼那樣的安全的。
可是就在快要走到自己房間門外的時候,安爭的腳步忽然停住,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腦子裡好像雷鳴一樣。
鼻孔出血,耳朵出血。
安爭一開始以為自己是被南明離火的力量震傷了,可是片刻之後就反應過來不是。有人跑過來問他怎麼了,有女子掏出來潔白的手帕為他擦拭鼻子裡和耳朵裡流出來的血。四周依然亂糟糟的,很多人圍著自己說話,可他卻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
他腦子裡很亂,亂的莫名其妙。好像有個人在不住的呼喊他,但是又和四周那些呼喊他的聲音不一樣。
他感覺自己的眼皮很沉,好像特別困似的。安爭想抵抗,但是抵抗不住。腦子裡那雷鳴般的聲音迴蕩了很久,震的他的頭一鼓一鼓的疼,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腦殼裡面鑽出來一樣。
忽然一下子,四周清淨了。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好像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聽我說……聽我說……」
這三個字出現,不斷的迴響著。
安爭忍不住想問,聽你說什麼?
「當你睜開眼睛的時候,記住你看到的這些人。他們都是殺死你的兇手,而我就是你。」
聲音逐漸清晰起來,安爭猛的一震!那是方爭的聲音,方爭那一道殘魂的聲音。
「我現在落在陳重器的手裡了,很多事已經無法改變。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所以我堅信自己可以找到你,將我要告訴你的事都對你說。第一,你要記住,不管我說了些什麼讓你憤怒讓你想殺人,但你都要忍住。在你實力不足以橫掃整個金陵城的時候,不要出手。第二,等我說完之後讓你睜開眼睛的時候你就睜開眼睛。」
「我要死了,真的死了,而你就是方爭的唯一的繼承者。不但我要死了,整個明法司裡曾經忠於我的部下都要死了。這是一個陷阱,就正如滄蠻山上的陷阱一樣。只不過上次陳重器是利用他自己騙了我,而這次是用利用我騙了那些我的部下。他們回來劫囚車,而陳重器的人早已經埋伏好,他們都會死。」
安爭的心抽動了一下,眼睛很疼。
他閉著眼,但是血淚從眼角溢了出來。
那是血,鮮紅鮮紅的血。
「這個大羲,並不是什麼公正的大羲,沒有任何道義公理可言。要殺我的,要殺死所有人的,可能是陳重器,也可能正是那位大羲的聖皇陛下。所以我才說,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你不要衝動。就算你現在趕來也無濟於事,只是多加一個犧牲者也是唯一可能為我們報仇的人罷了。你要活著,好好的活著,離開大羲,回你的燕國去,讓燕國強大起來,亂世什麼事都可能發生,這樣的大羲一定會倒下去的。用你的力量來報仇,不只是殺一兩個惡人來報仇,而是要覆滅這個邪惡可怕的大羲。」
「我們的死只是一個開始,記住這一刻,這是你的開始。不要來,你什麼都阻止不了。回去,儘快回去。保護好你自己,你才是未來。」
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再次出現:「睜眼!」
安爭猛的睜開眼睛,與此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