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畢道凡亦已脫險,我便去找他,誰知他也見著了那個蒙面人,而且蒙面人還給他留下了一封信。畢道凡說:‘這人真像第二個張丹楓,卻不知是不是他?’畢道凡剛到藍家,蒙面人便現跡留書,畢道凡因為剛剛脫險,因此也就無心追他了。”雲蕾道:“信中說的是什麼?”石翠鳳道:“那蒙面人的信中說道:‘我知道瓦刺使臣前往北京,為首的是個親王,大約是嚮明朝提出什麼條件去的,大明帝國與瓦刺邦交雖是瀕於破裂,大明天子可還想極力彌縫。是以對瓦刺這班使者極是奉迎,保護唯恐不周。’他信中又說,已知道周大哥落在官軍手裡,是以建議我們冒險去截這批蒙古人,若能擒到番王,那就更是一舉兩得。一者可以拿來交換周大哥,二者是免得朝廷向瓦刺低首求和。信中還說,青龍峽地形最險,可以在此地伏擊,到時他或者也可相助一臂之力。”雲蕾道:“畢老英雄意思如何?”石翠鳳道:“畢道凡知道周大哥被擒,亦是焦急非常,但若要再傳綠林箭,廣約各路英雄,卻是遠水不救近火。畢道凡想不出別的法子,因此也願照那蒙面人所說冒險一試。他叫我們輪流在此瞭望,以防意外。等下他親自率人前來。”
雲蕾沉吟不語,想那澹臺滅明勇猛無比,劫人之計只恐難行。忽聽得石翠鳳道:“那店小二可將珊瑚交與你了?”雲蕾道:“交了。”石翠鳳道:“趁著時候未至,我可要問你一件事。”雲蕾道:“何事?”石翠鳳道:“一路前來,你對我如何,你自己心裡知道。咱們雖是掛名夫妻,其實你何曾將我作妻子看待?”雲蕾急道:“這個時候說這個幹嘛?”翠鳳道:“我悶了多日啦,我是急性兒,此事不能不問清楚。”雲蕾拿她無法,見朝陽已出,料那批蒙古使者即將來到,更是無心與她糾纏,眼珠一轉,忽地笑道:“鳳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啦。你叫店小二將珊瑚留交與我,乃是……”故作猜度之狀,石翠鳳介面說道:“乃是想問明你的心意。你若不喜歡我,這珊瑚你收下來再送給別人。你若……”雲蕾也截住她的話道:“鳳姐姐,這枝珊瑚是我給你的聘禮,豈能再送別人。我現在再親手交與你啦!”石翠鳳芳心大慰,接過珊瑚,只聽得雲蕾好像漫不經意地說道:“嗯,周大哥實是好人,我的話可沒有半點騙你。”石翠鳳一怔,低頭看見那枝珊瑚第三瓣花葉上所刻的“周”字,面色一變,正欲說話,只聽得峽谷外馬聲嘶鳴,一行人走了入來。
雲蕾與石翠鳳隱身石筍之後,只見一小隊官兵在前開路,那蒙古番王與澹臺滅明並馬而行,走進山谷。石翠鳳悄聲說:“糟糕,他們這樣早便來了。畢道凡可還沒來呢。”那番王攬轡揚鞭顧盼自雄,忽聽得有人唱著蒙古民歌迎面而來。歌道:
我是草原的兀鷹,
我的翅膀扇風雲,
朝飛斡難河,
夜宿喀林城,
飛了三個月,
飛不出大汗的手心!
這首民歌,乃是蒙古人歌頌他們的英雄成吉思汗的,番王聽了,大為高興,想不到此地遇到本國之人。而又聽到這首蒙古人最引以為榮的歌詞,便停下馬來,對澹臺滅明笑道:“重振大汗的威風,可得要看我們了。”叫人請那“蒙古人”前來相見。只聽那人又唱道:
大汗隻手覆大地,
他的生前享榮名,
而今死了歸黃土,
佔地不過是一墳。
這幾句歌詞雖用蒙古話唱出,卻是他自己編的,番王聽了面色一變,待他近前,立即問道:“你是蒙古來的嗎?這支歌后半截我沒聽過,你是從哪兒聽來的?”那人頭戴蒙古氈帽,沿帽兩塊羊皮垂了下來,掩了兩邊面孔,只露出口鼻和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這是蒙古牧人的普通服飾,可是在這春風駘蕩的中原之地,卻顯得不倫不類,十分怪異。那人哈腰說道:“是我特地編來唱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