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讓鄒明遠保持姿勢不要亂動,然後掏出畫板迅速作畫。
可惜了,這種可遇不可求的美好畫面,偏偏是讓她這個在繪畫方面堪稱廢物的人遇到。真是暴殄天物!
直到她在他面前坐下了,他才如同從夢中醒過來一般,轉過頭來看她。
他面前,放著一杯已經冷了的咖啡。
“你來了。”他淡淡地說。
“嗯。”她突然有點慶幸他還認得她。萬一認不出來,又得一番尷尬。
想到王先生讓她來的目的,她在心中嘆了口氣。在如此文藝的氛圍裡,和麵前這位雅緻的男人談這種事情,真俗!
但,沒轍。
只是,這可怎麼開得了這個口?
鄒明遠是個伶俐的人,早就猜到了付菡來找他的目的。王先生要擺個態度給他,內容既然已經猜到了,談什麼、怎麼談,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他原本是想找個合作伙伴,一起把巴黎的華人傳媒這一塊搞起來。既然對方無心,強扭的瓜不甜,他倒是看得開了,只是心中很惋惜。畢竟原本懷抱著希望,以為遇到了個好夥伴,結果說到底,卻只是個見識淺薄的餐館老闆,還想著用經營餐館那一套來對待傳媒。
他見到付菡一臉為難的模樣,就明白了她是無可奈何地被迫來與自己見面。他鄒明遠沒有必要為難一個打零工的小妹妹。於是,他並不開口問她有何事,畢竟大家心知肚明瞭。
他很淡定地開口問:“你要喝什麼?我請你。”
“不,還是我請你吧。”付菡真誠地說。
幾歐元的咖啡,根本就無所謂誰請。但是付菡認為不是錢的問題,必須她來請。
鄒明遠肯定是有錢的,f電視臺一個月給他六千歐的工資,做了兩個月就快追得上別人一年的工資了,當然,是相對於最低工資來說。
一杯咖啡要不了多少錢。只是,她認定了王先生這事做得不厚道,而自己是個迫不得已的幫兇。
她心懷愧疚,還讓對方出錢,就太說不過去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鄒明遠沒有再推辭,倒也是個乾脆的人。
他點了一杯熱巧克力,付菡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金髮的帥氣服務生微笑著收走選單,他們就陷入了該死的沉默。四周的溫熱貌似跟著帥哥服務員的微笑一起走了,氣氛頓時冷了下去。
她本不是耐不住沉默的人,但由於她心懷愧疚,這份沉默的壓力就驟然被放大了好多倍,讓她承受不住。這份尷尬撓得她坐立不安,直想對遠去的服務員喊道:“帥哥,別走!留下來陪我們說說話。”
她很少遇到這樣侷促的局面,於是,在她淺薄的認知裡,沒有了應對方式。
鄒明遠見她這副摸樣,勾勾嘴唇對她笑了笑,笑容很淡,但充滿善意。
呃,他看上去,沒有那麼冷啊!而且,看起來挺好相處的。
她心裡稍微自然了些。
為了化解尷尬的氣氛,鄒明遠開了口:“這次的經歷,就當是買了一次教訓。”
他主動談起了這件事。本來,對於王先生這件事情,他並不想多談,明擺著這次是他看走了眼,談起了只會徒增心煩。
但是他和付菡之間,能談什麼呢?只能談這件事了。
他繼續說:“和價值觀差太多的人共事,不是一個好選擇,儘早發現也好。”
她非常認同地點了點頭。
鄒明遠善意的態度,讓她侷促的心態完全放鬆了。她直覺,這是個不錯的人,忍不住抱著關切的口吻問:“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她是真的關心他的打算,不過話剛出口,她就覺得不合適了——他們還沒有相熟到可以打聽私事安排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