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方紫金沒有講話。
老人走到他們坐的桌前,將碗收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行人頓時緊張起來,手不自覺的放在了自己腰間的劍上。
老人彷彿沒有察覺,又拿起一雙筷子,道:“閣下,世間哪還有龍血,麻煩你回去轉告盟主,多行善事必得好報,不要日日追尋這些子虛烏有的事。”說著輕輕一敲,幾隻碗頓時碎裂。
“別!”方紫金低喝。
只見碗壁上的色澤迅速消失,那些紅色的血絲也彷彿死了一般緩緩的消散。方紫金頓時臉色蒼白,他抬起頭來一看,只見老人和老婦都站在了桌邊,目光澄定。
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這位醜陋的老人其實並沒有那麼醜,眉目之中竟然隱約帶著些天下莫當的氣勢,而那位佝僂的老婦抬眉的時候,那眉竟然十分好看,毫不忌諱的一顯尊容。
不對不對,方紫金已然亂了。身後的人也感覺到這種奇怪的氣氛,輕輕的拉了他一下,低聲道:“主人,要不要殺了他們,以絕後患。”
方紫金猶豫了一下,揮了揮手:“先退出去。”說著急匆匆的出門牽馬,一干人眾也慌張跟上,誰知才走到門口,就覺得天色一沉,彷彿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開,登時沒有了知覺。
老人在裡面看得真切,嘆了口氣道:“么六小姐,你們霹靂堂的東西怎麼如此暴烈,一枚火藥能夠炸死這麼多人,我這小酒館都差點被拆了。”
他身邊的老婦低頭揉著臉,揉了不少黑色的東西在掌心中,抬起頭來的時候展露出一張少女的臉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雪白乾淨。她微微一笑:“惹了我們江南霹靂堂,哪裡還有什麼活路。”
“是,是,你們霹靂堂厲害。我今天幫了你這麼多,你回去可得和你家宴姐姐好好說說,讓她好好考慮一下和我侄子的婚事。你們霹靂堂名揚江南,我金蟾坊也不算太差,在江湖上也有一番立足之地,你說說看,為什麼你宴姐姐總是不答應?”老人頓足。
“哎,感情的事誰說得清楚?”么六聳聳肩,“更何況,你看宴姐姐那個樣子,還沒有玩夠怎麼肯嫁人……你放心,我定會回去多勸勸她的。”
“那就好。”
“對了,易伯伯,我方才就想問你了,這龍血碗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人含笑道:“這就說來話長了。七十年前江南曾下過一場紅色的雨,聽說有人在雲中看到兩條龍在拼死纏鬥,這雨就是他們受傷落下的血珠,有人拿著碗接了這雨回來,第二天碗裡面的水就蒸發不見,但內壁隱約有紅光跳動,也就是現在的龍血碗了。”
“我們金蟾坊恰好有幾隻,被我尋來,今日全都敲碎了。”
么六奇怪道:“這麼珍貴的東西,怎不見易伯伯懊惱?”
老人笑的更是開心:“何來珍貴之說。那盟主只道龍血養身護脈,我門中人士皆以為是致命毒藥,毀掉它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懊惱。”
么六聽得此言也笑了:“那我就不必多言了。易伯伯早些回去吧,這荒郊野嶺的,又下著雨,可別多呆……我要回出雲城了。”她說著打了一聲呼哨,只見煙雨中一匹雪白的馬蹬著歡快的蹄子撞了進來,眉心一點火紅,像極了硃砂。
“如意。”么六拍了拍馬兒的頭,叫了一聲它的名字,馬兒就親暱的蹭著她,她翻身上馬,對著老人拱手道:“易伯伯,我們就此別過……駕!”一聲馬鳴,雪白的馬兒載著活潑的少女奔了出去。
老人見她和馬兒漸漸隱沒在了煙雨之中,笑著搖搖頭,也大步走出了門。
直到他的身形也慢慢淡去,屋子裡悄無聲息的落下一個少年。這少年眉眼乾淨,眸子清亮。只見他落在地面,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停留在了桌上那些龍血碗的碎片上,不由得輕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