縷分外疲憊的笑容,諸葛子明顫抖著嘴唇,語氣斷斷續續道:“從昨夜開始,渭州城的最後一位傳奇高手也隕落在了魚太玄的屠刀之下,除了重傷在身的老聖主,我們已經沒有了任何頂尖戰力了……沒錯,我們的確兵強馬壯,糧餉豐足,可是沒用,打了這麼多年……刀宗已經名存實亡了,我們……等不到滄瀾王的援軍了……如果撤離,少主應該隨同百姓一起東歸,你活著,將來我們還有希望!”
“哈哈哈哈哈……”
如同魔障了一般,吳桐就那樣踉蹌著腳步走出了花廳,走到了前坪的陽光之下,一轉身,他回望著屋內鴉雀無聲的人群,笑著笑著,眼淚就如同決堤的山洪,瞬間就點燃了他心中再也壓抑不住的歇斯底里……
“東歸?歸去何方?”恨恨的踩踏著腳下的青石白條,吳桐悲從心來,“這裡是我的家,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現在你告訴我,我們守不住了?呵呵……我特麼怎麼也要部那木東林和昊青的後塵,變作喪家之犬了?”
“……”
“我曾經有想過,我會想很多人一樣活不過這個亂世,可是我不接受那種一直到死也回不了家的那種……我不走!哪裡也不去!”
“你必須得走!”快步走到淚雨滂沱的吳桐身前,諸葛子明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低吼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死,唯獨你不能,你活著,刀宗就活著,刀宗活著,渭州人才會活著,只有渭州人活著,我們的死,才有價值!”
“都督!”抬手抹去了臉上的涕淚縱橫,吳桐突然咧嘴笑了,笑得彷如那一年的長安,沒心沒肺得春光燦爛:“我已經有兒子了,他可以繼承我的一切,我是刀宗少主沒錯,但首先,我是一名玄甲軍的戰士,守衛函谷關是一萬年前聖尊交給玄甲軍的使命,關在人在,關破人亡,這是榮耀,我求之不得!”
“可是你會死的……”
“那就死吧!”
……
踢踏的馬蹄濺起了漫天的風沙,渭城煙雨依舊在,恰似人間夕陽紅……
不理會周圍人群匆匆忙忙的問安,吳桐形色慌亂的走到了西廂角落裡的繡樓之前。
院子裡,有一風韻猶存的中年貴婦正在有條不紊的指揮著侍女們搬箱倒櫃,離別的愁緒,讓每個人的臉上,都掛上了一絲毫不掩飾的悲傷。
良久,貴婦抬頭,側眼望向了呆立在小院門口的吳桐。
“你不走麼?”貴婦笑了笑,神情很是複雜的走到了吳桐身前,半晌,她抬頭深深的望著吳桐那青須凌亂的雙頰,她很努力的讓自己的語氣表現的分外平靜:“按你爹的要求,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長安那邊,也都準備得妥妥當當……到了那邊,應該不會有這麼冷吧……”
“娘!”只是稍稍紅了眼眶,吳桐仰起頭來,不敢再去看身前婦人那滿是期待的眼睛:“您帶著末末和定方先走,大概到長安的時候,孩兒和爹爹就來找你們!”
“沒事兒!”輕輕的拉住了吳桐的手,感受著那一絲痛徹骨髓的冰涼,貴婦人黛眉輕蹙,故作鎮定道:“咱們大西北的男兒,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退縮……桐桐,娘因為你的決定而感到驕傲!”
“噗通!”
陡然跪在地上,吳桐獰著臉,重重的三跪九叩,青石板上斷斷續續傳來的咚咚聲,直讓繡樓前各自忙碌的人們瞬間失聲,旋即淚灑當場。
“不去看看末末和定方麼?”
“不去了!”沒有回頭,卻已然淚流滿面,吳桐頓住了身形,掙扎了好久,他才深深的吸了口氣,讓聲音顯得無比輕鬆:“娘就替孩兒向他們道個別吧!”
“需要帶話麼?”
“告訴定方!”抬腳遠去,悄悄的來,悄悄的走,吳桐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了漫天紛飛的大漠黃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