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頂著所有流言蜚語和我在一起,對她而言那樣並不容易,因為她是溫暖的同桌,她們的同學都知道我和溫暖本來是一對,卻莫名其妙地分手,我又莫名其妙地和她好了。”
直到這時溫暖才了悟,原來她一直無比信任的同桌,之前種種所作所為都是有預謀,雖然兩人的分手與薄一心無關,但是她與薄一心之間也已無可挽回地到此為止。
不知內情的人都以為是薄一心搶了溫暖的男朋友,由於溫暖在學校裡有無數Fans,她被完全孤立,每天一踏進教室就需要面對種種惡言諷語,不時還會被整。
“我對一心很愧疚,不管怎麼說她所受的委屈都是因我而起,後來我把捉弄她的人全都狠狠教訓了一頓。”佔南弦的唇邊悄然浮現淺淡的澀意,“在他們的教室裡,我警告溫暖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她當場就從座位裡站起來,公開說是她先變心喜歡上了別人,所有事和一心無關。”
管惕同情地搖了搖頭,這句話聽在佔南弦耳裡,情何以堪?“我離開了他們的教室,在操場裡一個人坐著,一直等到他們下課,然後我再回教室去接一心……我吻了她。”之前他連薄一心的手都沒有牽過,然而那一刻,心口一種麻木了的痛令他當著她們全班同學的面與薄一心擁吻,溫暖被堵在座位裡,他就是要她看,直到他和薄一心熱吻完手牽手離去,背靠牆壁的她才得以走出來。
“回家後冷靜下來,我很後悔……三年那麼長的感情,不是無疾而終,而是在最濃的時候被硬生生拗斷,我心裡一直很不好過,我想,她應該也是吧……”雖然沒再有過交談,但在他每次藉口去接薄一心實際卻是忍不住想去看她一眼的時候,不難發覺她的精神狀態非常萎靡。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異常活潑開朗,什麼都愛玩愛鬧,然而從分手以後,薄一心告訴他再也沒有見她參加過任何活動,每天就是上課、下課,課間休息時趴在桌子上連教室門也不出。
“我真的很懊悔,又很……擔心她,連飯也不吃就把自己關在了房裡,當時我父親被派駐在瑞士工作,母親拿我沒辦法,只好打電話叫他請假回來……”說到這裡佔南弦垂下長睫,神色異常憂傷。
管惕心頭一凜,“發生了什麼事?”他轉頭望向窗外,側影深幽,長睫象是無法控制地微顫,良久不再出聲。
第十章 大華,繾綣(4)
視聽室裡由FM Acoustic特別精密定製,以懸浮技術將碟片置放在最好的介質——空氣之上,氣浮式LP唱盤使唱機可以絲毫不受振動和阻力干擾而重播出最自然的聲音,原音波形裡所有最細微的音色,都忠實地得到了充分釋放。
但即使這樣富震撼力的聽覺效果,也無法撫平溫暖內心的不安。
她把唱機的樂聲拉高几度,Sissel的Should it matter響徹整個寬闊空間,把十幾米外熒幕上的對白完全掩蓋過去,她抬首望了一眼,完全不曉得那不知名的電影講的是什麼,她只是習慣性地拿起遙控器隨便選了一個鍵開啟。
當一切越了界線就會讓人難以接受,聲音也如此,原本動聽的樂聲在與電影對白不和諧的混合中變成了刺耳的噪音,她沮喪而煩躁,索性把兩者都關掉。
其實讓人心煩意亂的不是音樂,而是自己。
沉寂經年的心緒已很久沒試過如此動盪,久到她已不記起上一次的煩躁是在哪一年,內心的某一個角落在多年前已蒼老到了感覺盡失,那時只盼至歸老的百年之間自己的世界始終是永恆寂靜的死水,此生別再泛一絲波瀾。
這幾夜的煩鬱卻來得如此突然,讓她難以抗拒。
離開視聽室,下樓,走出屋外,漫步在一望無際的遼闊夜空下。
始終無法如同往常一樣讓心緒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