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一個戲班。他們唱的是一出新戲,雖說是新戲但實際不過新瓶裝舊酒,貴在唱戲人都是有幾分唱功的新面孔,又多少有些很是叫人驚歎的絕技。
一齣戲有喜有悲,教人看了笑中帶淚,唏噓不已。後來這部戲在京都裡受到各個達官貴人的追捧,慕白看了多次,當初的那點新奇感早就被磨光了,如今已經提不起興趣來看,便把視線轉移到在座的客人們身上。
不過在場的不少貴婦小姐畢竟還是第一次,看到悲情的地方,還是如同慕白記憶裡紛紛掏出帕子拭淚。
厲後也難得全神貫注在這一場戲裡,啟文帝則關注著自己的結髮妻子。他的下方坐著的妝容明豔的敏貴妃,或許是觸景 傷情,她的眼裡難得有幾分傷痛之色。不過轉瞬即逝,慕白也只是低頭飲了口茶的工夫,對方便斂了傷痛,恢復了那副 明豔不可方物的模樣,叫人瞧不出半分憔悴哀憫來。
在座的大臣及其家眷的臉上轉了一圈,慕白最後還是把視線擱在了離自己最近的太子慕言身上。厲後的生辰剛好是大雪 ,皇宮裡早就燒了地龍,整個大殿暖得好似初夏,慕言進殿之前身上裹得可謂分外嚴實。
慕言身上的那間厚厚的黑色披風早就脫了下來,由一旁的小宮侍拿著,等他起身出殿門便給人披上,預防染上風寒。
不知為何,慕白還是不大願意看見對方那張臉,所以他的審視是從下往上的。桌子擋住了太子腰部以下的部分,從他這個角度看,就只能看到深紫色的衣服,上面繡著的暗紋,深色的領口露出一截瓷白的脖子,往上是略顯尖瘦的下巴,淡 色的唇,高挺的鼻樑,和深不見底的眼睛。
大抵是慕白的視線過於強烈直白,原本就沒放多少心思在表演上的慕言把頭偏了過來,剛好對上了慕白的眼睛,對方怔了一下,眼裡的不喜毫不掩飾地表露出來,嫉妒倒是藏得好好的,埋在裡頭深不見底。
對著這樣讓人心塞的目光,慕白下意識地轉頭繼續欣賞歌舞。
果然就算慕言長得再好看也不能抵過他那種下意識的排斥感,在知曉對方將會在不久的未來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將自己毒死,哪怕這一切還未曾發生,重生到現在對方也沒有什麼過分的動作,每一次瞧見慕白他還是覺得心裡膈應得慌。
在慕白的記憶裡,這一次的生辰宴辦了大概有四個時辰,因為是休沐日,大約平日是下了早朝的時分各個賓客就開始入場。在宮侍的臺子是臨時搭建好的,除了戲班,還有來自西域的表演。可謂是熱鬧非凡,賓主盡歡。
總有些人是對這些表演不大感興趣的,厲後作為壽星本意也是讓大家來開心而非受罪的,除了一開始的入場,恭賀到最後結束中間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表演,大殿的表演臺後頭是個園子,只要從偏門出去,動靜不大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但是一般客人並不會到那園子裡去,一是因為表演實在精彩,而是怕拂了厲後的面子,除了真正位高權重的幾個人,或者是深蒙帝寵的幾個年輕貴族子弟實在坐不住了去吹一吹冷風,根本就沒人從側門走出去。
慕白用了些點心,又把那半罈子酒喝了,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表演上頭,起身從偏門走了出去。
園子裡頭臘梅和茶梅開的正好,和溫暖的大殿形成鮮明的對比,冷風一吹,慕白稍有的那麼點醉意全沒了。
他站在一棵臘梅樹底下往門裡敲,高高臺子上坐著的是他分外冷淡的生母。他知道在一個月之後,對方就會因為染了風寒,引出以前身子裡埋著的病,然後臥床不起。在一年之後香消玉損。
那畢竟是他的母后,儘管對方一直將他視作空氣。天災人禍,生老病死,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東西。慕白就算是想要挽回對方的生命,也無能為力。
就是上一世厲後死了,在棺木面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