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事。
父親在雲霧中迷失了方向。我們不是朝著村子前進,而是朝著大陸的邊緣,那無盡的雲海前行。而最終,父親就像笨重的石塊一樣,跌落無盡雲海。
兩千年前,洪水肆虐,偉大的神明不忍人們受苦,便將大陸的三分之一從海面升起,直達無盡雲海之上。從那時起,這片雲上大陸便成了人們恆久,也是唯一的家園。但這並不意味著人們就此高枕無憂。在大陸的許多地方,特別是靠近雲海的邊境地區,時常會有云海化為無盡的雲潮湧上陸地,吞沒一切。
我的故鄉流傳著這樣的傳說:每一個死者的靈魂都將回歸雲海,永遠幸福的生活。我不相信這種白日做夢的鬼話。沒有人見過死者復活,也沒有人見過靈魂重歸人世。人死了就意味著徹底的終結,而云海,也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噬人怪物而已。即使神的國度真的存在,也只是為失去軀體的靈魂提供一個安息之所而已。
父親就這樣被雲海殺死了。我不敢挪動一步,在驚恐和**中等待著死亡的降臨。幸好,雲潮不久後就散去了。村裡的搜尋隊找到了我,而那時我已經因為嚴重缺水而陷入半昏迷了。
我花了整整三個月才恢復健康。母親無微不至的在照顧我,我看出她在強忍失去父親的悲痛。父親的死對我們家的打擊很大,我意識到我必須替母親做點什麼。
我們村外有一個很大的墓園。不僅是我們村子,附近村子的死者也都埋在這裡。守墓人老頭快七十歲了,耳朵聾了,沒有結婚,自然也沒有孩子。我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差不多是父親去世後一年,我提出我可以去墓園做學徒,那樣至少能夠省下一日兩餐的開銷。母親企圖挽留我,但她很快意識到這毫無意義。我獨自一人去了墓園,開始學習墓地的工作。
和預想中不同,墓地的工作十分有趣。老守墓人對我非常照顧。我們每天穿行在墓碑的陣列之間,清理著四處叢生的雜草。依照本地的風俗,哪個村子人死了,哪個村子就得派人負責掘墓的工作,可遇到人手不足的時候,我和老頭也不得不自己動手。有時我們也會遇到為自己物色墳墓的人。特別是近幾年,不僅是耄耋之年的老人,許多二三十歲的壯年人也來到墓園,想為自己提前覓得一處安息之地。我知道那是戰爭的緣故。但很少有人能幸運的安葬在家鄉。我猜想戰場上的陣亡者一定是被匆匆的就近掩埋了,或是乾脆曝屍荒野。事實上,儘管來自前線的訊息愈發慘烈,我和老頭的工作量卻沒有因此增加多少。
兩個月前,老頭死了。他像往常一樣走過自己的墓園,然後忽然撲倒在地,就此長眠不醒。我將老頭葬在墓園的一個角落裡,併為此傷心了好一陣子。我想老頭是幸福的,因為他能在他自己選定的地方永遠沉睡。無論如何,現在墓園是我的了直到我主動離開這裡,或把這裡交給其他什麼人為止。
我不會那麼做。我很滿足在墓園的生活。母親先老頭一年而去世了,我在世界上已沒有任何親人。我也不覺得哪個姑娘肯嫁給我這樣一位年輕的守墓人。戰爭結束了,附近村子裡的年輕人卻少了整整一半,我不得不更多的負起掘墓的職責。我沒什麼值得埋怨的,畢竟我有的是力氣。我想這塊墓地是我畢生的福地,因為直到戰爭劃下句點,也沒有人來拉我入伍:大概這墓地是如此的死氣沉沉,連那些最殘忍和狡猾的徵兵官也不願意隨便靠近。
……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
昨天傍晚,墓園附近爆發了一次大型雲潮。雲潮發生的時候,我正待在自己的小屋裡,是以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一連三天我都沒有出門我的小屋裡儲備有足夠我一個人使用一週的食物和水。吃過晚飯,我向著雲霧瀰漫的空中喊了兩句自我父親去世後,我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習慣,或許就能挽救一個無辜人的生命見沒人回答,也就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