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佔。夫人一手在這邊變賣家產,一手卻讓家奴去東京清理老侯爺昔日專給女兒蓋的青蓮別苑,而不是沈家老宅。目的實在是再明白不過了。可這種事,他們下人是沒法說的。
見屋裡兩個奴才全部低頭不說話了,沈庭臉上泛熱,冷哼一聲,問了一句夫人現在在哪裡,便直接提步往安穗堂去了。
清荷喜靜,所以安穗堂常年清淡怡人,可沈庭今日踏進,見到的卻是一院繁錦。王嬤嬤指揮得丫頭婆子正在整理箱籠,側庫裡的那些平素用不著的,多年放著不動的東西全部翻了出來,清點上冊,排號裝箱。小丫頭們見老爺進來,雖然該請安的一樣不少,可扭過頭去卻又各幹各的。安穗堂的婆子媽媽都是清荷昔日帶來的,丫頭雖然逐年都有進退,賣身契卻全都捏在清荷的手裡。
她、不是不會爭、不是不懂爭的!
心下長長吁了一口氣後,沈庭信頭步入正堂。
原想著屋中也是一派錦亂,卻不想十分清靜。清荷之外,竟隻立著一名顏色陌生的女子!?
“老爺回來了?”
沈母王氏笑得溫婉大方,全不復前些日子的冷淡疏離。沈庭看在眼裡,心下又是一嘆。冷冷應了一聲後,坐到正位。王嬤嬤已派小丫頭取了熱水來,王氏親自上手服侍沈庭洗漱。這可是很多年都沒有再得的待遇了!沈庭心下越顫,可臉上卻仍然不動半分聲色。他不急,王氏也不急。打發小丫頭下去後,緩緩坐到了正堂一側,端起茶碗來慢條絲理的說道:“老爺大概也知道了,世雅的病一直沒有起色。妾身想著南江省畢竟偏域一方,若論國手良方還是東京更盛。所以打算帶了世雅上京去,尋訪名醫,總不能毀了孩子。”
“那也不必賣了店鋪莊子吧?”沈庭說得清淡,王氏卻笑得自在。多少年了,自湄江入府後,王清荷再沒有這樣自在的笑過了。沒有看沈庭,而是眼神定定的瞧著東角上開的窗線,從這裡望出去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東閣。那是世宗的院子。
“老爺也不仔細想想,世雅病得那樣,問診尋方哪樣不繁複,三年五年看好都是幸的。世宗再有兩年就出朝學了,雖然入不入國學監還在兩說。可到底總不能讓他回南江來吧?大弟那邊雖說在京,可到底不是親舅舅。世宗大了,經濟仕途總不能無人照管。妾身再無能,拖些親友還是有些臉色的。最不濟,照顧世宗起居,也好過千里懸掛。”
又是為女兒延醫治藥,又是替兒子潛心打算!
名頭掛的還真是不錯嗯!
沈庭面色沉沉不語,王清荷笑得益發清淡了。又啜了一口茶後,將茶碗擺在了案上,聲音放柔:“老爺不必多味,妾身怎麼會不關心老爺。這不……”一指屋中立著的人兒:“這是妾身特意讓人尋了來的,今年二十有一,因家中連喪誤了花期。可本人卻是個極孝懂事的。妾身離家,有她在老爺身邊照應,妾身也終是可以安心了。”
王氏開言時很是和婉柔媚,可話行到未處卻是逐字逐字的清淡飄渺起來了。尤其是最後安心兩字,幾乎刺得沈庭僵直手腕。眼簾放下九成,才沒有讓人看到其中心思。
屋中人煙本少,話到說盡,可是一語全無了。
若在曾經,哪怕再是相對無語,王氏也捨不得讓沈庭離開。可今日……看了一眼堂中女子後,嘴角起彎:“老爺不妨先和芸兒妹妹聊聊,芸兒妹妹雖家道清寒,祖上卻也是詩書人家。又到世雅用藥的時候了,妾身先走一步了。”
世家的女兒,行動不響環佩。是莊重,更多的卻是隱忍。
哪怕已經下定決心,王氏卻仍然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出正堂的。離開安穗堂,信步閒閒往西閣走去。王嬤嬤讓兩個丫頭跟得遠些,自己卻走在主母身邊。左右瞟瞟後,低語說了:“嬤嬤已經和那個芸兒交待過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