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噩夢,全身都汗溼了,去要熱水來,我想泡一泡。”睡蓮起床穿鞋,頓了頓,又道:“我餓了,備下夜宵吧。”
睡蓮洗完澡,將夜宵一掃而光,添飯添菜看的目瞪口呆,次日又見睡蓮精神不好,病懨懨的,請大夫來看過,也說不出什麼毛病來,開了個養生的方子吃了。
添飯怕出事,偷偷將睡蓮昨晚夢魘的事說給劉媽媽聽了,劉媽媽是個管事的老人,經驗豐富,思忖著是不是壽宴那天在荷花池撞到了什麼神鬼之類的東西。
可是神鬼之說終究不吉利,何況那天還是顏老太太的好日子。劉媽媽是個聰明人,去了來思院,遮遮掩掩的和張嬤嬤透露出了訊息,張嬤嬤聽了大急,古人都很信這些神鬼之說,又和七嬸孃說了,兩人趕去聽濤閣看睡蓮。
睡蓮剛喝完藥,含著蜜餞躺在羅漢床上拿一本雜記胡亂翻看,腦子卻一直在想用什麼法子把東西送回去。
正愁的心肝兒疼呢,採菱來報說七夫人和張嬤嬤來瞧她了。
睡蓮欲起來迎接,張嬤嬤腳步快進來了,將睡蓮按住不動,七夫人淡淡道:“你們都退下。”
眾人告退,睡蓮摸不著頭腦,七夫人看了看大夫開的藥方,知道無礙,便鬆了口氣。
張嬤嬤直言問道:“怎麼聽說你昨晚夢魘住了?出了一身汗,還突然半夜吃了那麼多東西?”
睡蓮一驚,道:“誰說的?”
張嬤嬤道:“你放心,別人都不知道,只是劉媽媽擔心你,悄悄的和我說了。”
“哦,是有那麼回事。”睡蓮鬆了口氣,道:“已經無妨了,可能是昨天太累。”
“你膽子也真大,那麼大的荷花池,平日裡少有人撐船過去,別是撞到什麼吧。”張嬤嬤低聲問道。
柳氏加上一句,“你昨晚夢見什麼了?”
黃金屋自是不能說,不過——睡蓮突然腦門一亮,想到一個法子,她低頭做哀傷裝,道:
“下個月初五是我亡母陰生,以前在成都時候,我可以自行安排祭掃上香,也不用顧忌什麼,可現在在燕京,我不知道該怎麼提這件事,眼瞅著只有一個月了,我心裡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柳氏面色一沉,先五夫人魏氏被逼而死,顏老太太和顏五爺都是默許的,睡蓮這個知情者確實很難為。
張嬤嬤也面露難色,這是不好辦啊,先有楊氏這個繼室壓在頭上,再有顏老太太對魏氏不喜,顏五爺更是遷怒於魏氏久矣,而沒有這三個人的點頭,睡蓮又不能擅自出門。
柳氏低頭沉思已久,最後拍了拍睡蓮的手,說:“你放寬心便是,這件事包在嬸孃身上,家祭估計會簡單些,但是八月初五那天放你出去寺廟上香肯定是可以的。”
睡蓮心下稍定,柳氏問了些飲食起居便和張嬤嬤去了松鶴堂。
柳氏走後,睡蓮吩咐採菱伺候筆墨,提筆給姚知芳寫了封信,信中說自己八月初五那天要去寺廟上香,不知你是否有空同去……。
擱下毛筆,睡蓮親自用漿糊封上信封,暗想這個魚餌丟擲去了,不知道徐三叔這條魚會不會上鉤?
松鶴堂,柳氏伺候顏老太太用完了中飯,又陪著說了會子閒話。
顏老太太問:“壽宴用的那些物件都清點入庫了?”
柳氏道:“都入庫了,昨晚五嫂忙到了後半夜呢。”
顏老太太道:“她今天一早打發管事嬤嬤來說,說她又累得起不了床了,我送了幾樣上好的藥材過去,親家母還在,總要給她三分顏面。”
柳氏恭順道:“是我們這幾個妯娌沒用,幫不了五嫂。”
“你五嫂管家理財都是有能耐的,昨日壽宴辦的不錯,可惜——。”顏老太太嘆道:“一味貪權攬事,把庫房守得嚴嚴實實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