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壓低了聲音,伸出一個巴掌,“其實就是在裝病,我瞧著紅光滿面,身體早就好了,就是故意避開不出面罷了,橫豎大夫人在府裡也住不長,這位不會被分了權去,那些議論咱們小姐的話,估摸著也是這位放出去的。”
“作死!”硃砂揮手將石綠的巴掌拍下去,低聲道:“這話也是渾說的?小心被人傳出去,給小姐找麻煩。”
“那一位即使沒事也會生些事端找小姐麻煩,一年到頭何嘗停過?幸虧咱們小姐心胸開闊,否則被整死也要被噁心死了。”石綠嘟囔道:“京城雖然繁華,吃的用的都是咱們以前在成都沒有見過的,可是咱們夾著尾巴過了四年,那裡有在成都時過的舒心。”
硃砂冷冷道:“你若惦記著成都的清閒日子,我就幫你稟了小姐放你回去。”
“我是要跟著小姐一輩子的。”石綠跳腳,情緒激動說道:“我何嘗是想躲清閒?只是成天提心吊膽防著防那的,看誰都不像是好人;一句話顛來複去想一晚上,就怕中了別人設的圈套;每天都像街頭雜耍藝人似的走在小指頭粗細的繩子上戰戰兢兢過日子。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我心疼自己,也心疼各位姐姐妹妹,更心疼咱們小姐,唉,這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採菱姐姐放出去做了曹大奶奶,也是要當家理事、裡裡外外都要應付的,你當她日子就過的清閒?”硃砂拉著石綠在炕上坐下,勸道:
“你若心裡憋得難受,每日跟著我打坐唸經半個時辰,清清心就好了。”
石綠俏眼一翻,道:“我是通道教太上老君的,你念你的佛,我修我的道,咱們各不相干。”
硃砂一時哭笑不得,添菜一旁充當和事老,笑道:“信佛通道都一樣,煩心事有個去處,別總是悶在心裡就好,我母親經常左一聲阿彌陀佛、右一聲太上老君的,呵呵,只要靈驗,就是要去拜那猴子孫行者悟空都成。”
石綠噗呲一聲笑出了聲,道:“天蓬元帥悟淨若也靈驗,你也要去拜麼?”
添衣一本正經道:“若天蓬元帥能給石綠姐姐一門好親事,我也是願意拜的。”
“你這小蹄子,我撕了你的嘴。”石綠臉一紅,撲過去和添衣滾作一團笑鬧著。
次日一早,硃砂石綠留著看家,添飯添菜等十幾人浩浩蕩蕩跟著睡蓮去了法華寺燒香,有了上次被桂花林群蛇驚嚇的教訓,辛嬤嬤幾乎寸步不離睡蓮,一雙眼睛如貓頭鷹般警覺,縱使許三叔戴著假頭套穿著白衣知客僧服矇混進去,還是沒法成功接近肥蓮。
此時還是寒冷的正月,三叔也不可能再故技重施放蛇出來——估計那蛇還沒有爬幾步,就凍僵了,除非睡蓮是願意把蛇放在懷裡暖和的聖父農夫。
所以許三叔躲在暗處,一雙銳利的眼睛就像安裝了攝像頭般賊兮兮將肥蓮看了又看,然後儲存在腦海硬碟裡,夜半無人、或者覺得空虛覺得寂寞覺得冷時,腦子裡的影像拿出來重新播放,時不時按下暫停鍵,盯住重點部位靈魂出竅一番……。
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睡蓮上完香,就由知客僧引到淨室休息,大年初五來法華寺上香的貴婦閨秀們不少,睡蓮躲在淨室吃了一桌齋菜,歇了午覺,起來後還很有興致的畫了一副《風荷圖》,狂風席捲池塘荷葉荷花,最頂端的蓮花只剩下一個花瓣應對暴風驟雨,直接體現了自己這幾天被摧殘的慘狀。
《風荷圖》幾乎是一氣呵成,睡蓮意猶未盡,打算寫一首歪詩附上,外頭傳來一陣喧譁,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睡蓮蹙眉問道:“什麼事?”
添飯進來回道:“是五城兵馬司總指揮使趙府三少奶奶要見小姐,辛嬤嬤攔住了,說小姐在歇息,不便見客,那位三少奶奶說要站在外頭等小姐醒來。”
添衣說道:“這位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