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接過,在火盆上炙烤起來。宮謙冱突然開口道:“等等!”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方軟巾來,遞到寒若嘴邊,道:“四妹妹,你咬著它。”
寒若冷笑,“你是怕我咬舌自盡嗎?我還不至於如此不濟。”
沒想到都勝卻勸道:“你還是咬著吧。零落膏裡的毒蟲毒性非常霸道,剜除之時,可能會感知而向周邊好肉逃竄,我下手便會重一些,那痛楚你當真不一定能受得住。”
寒若聽都勝這麼說,才勉強伸手從宮謙冱手裡接過軟巾,咬在了嘴裡,微微點頭向都勝示意可以動手了。
“你忍著,我開始了。”一旁還跪著一個服侍的婢女,將都勝方才交代她放在火上烤的刀具遞向都勝,都勝一面說著,一面接過刀來,手上已極其靈巧敏捷的落刀了。
滾燙的觸感碰到嬌嫩的面板,只聽發出一聲恐怖的嘶的一聲,一刀割下,狠狠從傷口中剜出一道潰爛的肉來,都勝將刀遞給另一個婢女,婢女接過,小心擦拭,而另一個婢女已極快的遞出另一把炙烤好的刀了。還有一個婢女,在旁為寒若上止血良藥,每當都勝割完一道傷口,便立刻手腳麻利地撒上劑量恰當的藥粉。四人配合默契,都勝動作又極其熟練,一來一回,已除下好幾塊腐肉。還有一個婢女捧著一個金盆,接過割下的腐肉。
宮謙冱在一旁看著,只覺在都勝手中翻飛的小刀彷彿是在自己心尖上凌遲一般,而寒若此刻早已痛得人事不知,臉色無比蒼白,額上、鼻尖都洶湧的滲著冷汗,一塊軟巾,幾乎要被她的銀牙咬爛,一雙小手緊握成拳,掌心早已血肉模糊。可想而知,寒若身受著如何慘烈的疼痛。宮謙冱此刻恨不得為她代替這份痛苦,心中真是恨透了鳳凰兒,直後悔當初對他的處置太過簡單了。
“你若是頂不住,儘管開聲。”都勝手上動作不停,嘴中卻開口勸道。他是動刀之人,最能感受到寒若此刻痛苦。
寒若吃力地搖頭,死死咬牙挺住,表示自己還能夠繼續忍受。
都勝片刻也不敢停手,接刀、換刀,不過幾刻種,已處理完背脊上的半面傷口了。就在都勝落刀再次生生剜出一塊肉時,寒若鬆掉了口中軟巾,再也受不住這非人的劇痛,淒厲的哀叫一聲,便昏迷了過去。都勝見狀,立刻停手。
轉頭看向宮謙冱,驚訝地發現他面色蒼白,整個人連站立都有些不穩,可見他的確是心疼著寒若的。可惜這點情意,落入都勝眼中只覺無比嘲諷,冷冷開口道:“她身上傷口不可接觸別的東西,不要為她穿衣,也不要給她蓋被,不過她不能受風也不能受涼。門窗關好,房中火盆要足夠。”
宮謙冱一一點頭應下。都勝便不再看他,徑直離去了,前面自有婢女領他去專門提供給他的屋子了。都勝此刻待遇自然與寒若一般,被軟禁在這座別院裡了。
宮謙冱吩咐下去,讓他們依照都勝之言做好,自己折身回到寒若身邊。寒若仍在昏迷之中,她一片背脊仍舊裸,露在外,整張背脊變得坑坑窪窪,血肉模糊,撒著的藥粉漫漫滲進血肉,只看著都覺好不駭人。
此刻所有人都已退下,宮謙冱再也壓抑不住,淚水洶湧而出,無聲的對不起哽咽在他喉中。若不是親眼見她受此折磨,他怎麼能知她已如此深深扎入自己的心裡了呢!終究,是自己對不起她!現在對她的每一分心痛,在她眼中都成了虛偽。可是,他能夠怎麼辦呢?一面是心愛的女人,一面是含辛茹苦養育自己成人的親生母親。他能怎麼辦呢!
除了在之後的日子好好彌補她之前受過的苦,他已沒有別的法子了。只是他心中深知她不願也不屑自己對她的好了,但他已不能再放手了,他絕對,不會再放手了!
小心翼翼地俯身低頭親吻在她的背脊上,他輕輕道:“四妹妹,對不起,對不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