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之病得意識模糊,但她掌心的冰涼卻像是印記般,不斷地往他額間烙下。
剛剛他隱約聽到,她有條不紊地解釋著子禮的做法,這樣的女人真是出身瑞林鎮的貧戶?
忖著,神智像是被熱度席捲,他人昏迷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的熱度像是被冰包覆著,讓他覺得舒服了些。
等到他再度清醒,耳邊又是她低軟的聲音,“相公,藥煎好了,先喝吧。”
他緩緩張眼,對上的是她充滿擔憂的眉眼。
她不漂亮。
依他的眼光,她算是醜的。
而且她太瘦,瘦得雙頰無肉,甚至連眼窩都深陷,可是她的關心顯而易見,他不由得疑惑地眯起眼。
“我吹涼了,你慢慢喝,好不好?”她軟聲哄著,唇角微勾。“小婉說廚房裡沒有糖,所以我請她準備了蜜餞,待會喝完藥,嘗上一顆醃梅,藥的苦味就不會留在嘴巴里。”
玉衡之聞言,垂眼哼笑。
醃梅?她是把他當小孩哄了不成?
“相公,我跟你保證,喝下這碗藥,你就會舒服多了,到時候我就不會待在兒吵你。”她以為他還在抗拒才不喝,只好說出先前的打算,希望他別拿自己的身體跟她鬧牌氣。
玉衡之抬眼,瞧見徐知恩已來到面前,準備將他扶起。
他嘖了聲,以手臂要撐起自己時,卻驚覺他的床竟是冰冷的,這才發現床上鋪了一層又一層的厚氈,但隔著厚氈,還是能感覺底下透著一股寒氣。
他忍不住啞聲問:“這底下放了什麼?”
“衛大夫要咱們從地窖裡取來冰塊給你解熱,原本是用布巾,可是少夫人怕冰塊融化滲溼布巾,會讓你的病情加劇,又差咱們找來厚氈。”徐知恩瞧他企圖自己爬起身,就知道他的病情確實穩定了些。
“冰塊解熱?”玉衡之喘著氣,從沒聽過這般奇異的解熱法子。
“這是一些塞北民族用過的解熱法子,不到必要,我並不想使用,可是你因為抽搐而斷氣,這代表你身上的熱度已經不能用湯藥降下,我只好鋌而走險。”開口說話的是坐在桌邊喝茶配茶點的衛子禮。
“斷氣?”他啞聲問。
“不過,你的夫人爬上床,朝你的胸口壓啊壓的,又朝你的嘴親啊親的,你就恢愎氣息了,這醫術我不曾見過,得向你夫人好生討教才成。”
玉衡之聞言,看向坐在床邊的她。
斷氣……剛剛他有一瞬間昏厥過去,可不知怎地又醒了過來,之後又昏昏沉沉的……他又在鬼門關前走一回,而這次是她將他給救回的?
“不是親啦,那是渡氣,就是把空氣送進他的肺部裡,配上按壓的動作,讓足夠的氧氣使他的心臟繼續跳動,因為他只是休克而已,所以這個方法還行得通。”練凡害羞地解釋著。
她的話讓在場的人聽得一頭霧水。
“氧氣?休克?”
“因為高燒通常會伴隨……”看他們一臉有聽沒有懂,練凡沮喪的垂下肩。那些現代醫學用詞要解釋到讓這些古人明白好難喔。“反正這是我家鄉救人的一種方法。”
“能請教你這個法子的步驟嗎?”衛子禮不恥下問,只要是有用的醫術,管他物件是誰,他一律誠懇請教。
“就……可是他現在沒休克,不能這麼做,會傷到肋骨,所以我用比的。”練凡拿玉衡之做示範,小手摸上他的胸膛,找出乳尖的位置,他想也沒想地撥開她的手。
“你在做什麼?”他惱道。
“我……”
“衡之,你怎麼可以打擾她教授我醫術?”
“不是啦,我……我不懂醫術,這……只是我家鄉土法練鋼的方法。”練凡小聲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