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聲。
“沒關係,只是傷口裂開了。”蘇回勉強穩住自己,坐了下來,即便在無力的時候,他依舊指揮若定,“不知道這山裡有沒有白及或者野三七之類的草藥,阿蘅,勞煩你去試著找一找,另外,能再尋到一些食物是最好的。傅染,你幫我看看傷,我的手臂抬不起來了。”
“可你……”阿蘅仍在猶疑。他的傷勢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蘇回卻低笑了一聲,“怎麼了,還是你想——”毫無防備的阿蘅遭他這麼一調侃,立即回想起之前替他解衣止血的情景,僵硬地慢慢放開了他。
也罷,既然有傅染,她當然是選擇找吃的去了。
只不過……她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傅染,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不過終究還是轉身走開了。
蘇回背上的血跡果然又透了出來,傅染站在他身後,戰戰伸手去將貼在面板上的衣料拉開探他的傷口,小心翼翼道:“公子,你現在覺得如何?”
“我有些喘不上氣,腦子裡混混沌沌的……”蘇回的睫毛低垂,呼吸微弱,恍惚已對周圍的一切渾然不覺。身後許久沒有動靜,他不由得側過頭,輕聲道:“怎麼了,手抖成那樣,很嚇人嗎?”
嗚咽聲這才斷斷續續地傳出:“對,對不起,公子……若不是為了救傅染,你的傷口也不會再次裂開……你這樣待傅染,我不該在有危險的時候只顧著自己逃命的,我……”傅染看上去非常難過,不知道為什麼,非常非常的難過,連蘇回疲倦地安慰他“都過去了”他也沒有停下,只是一個勁地咬著唇抽泣。他的手抖得厲害。“我真的一點也不希望公子死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我怕死!我……我真的不想死——!!”他手中的匕首好像也拖著這淒厲的哭腔,迅速落下。
刺穿血肉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哭聲戛然而止。
林中一片寂靜。
就像一個吝嗇的優伶,戲一旦結束,就連多扮演一刻也不肯。
結束了?
是的,戲結束了。
蘇回卻一點也不驚異,只是笑得更加蒼白。他用一貫教導他時的語氣低緩道:“傅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現在看來,判斷局勢、順水推舟……這些你都學得極好。”
“只是還有一課,我尚來不及教給你,那便是撒謊之時,該如何掩飾自己的虛弱。”
傅染面容僵硬,匕首隨手上失力一下掉落。
而蘇回的劍,已被反手刺入他的腹部。正好一刀致命,絕不多狠辣一分,也定不會手軟留情。正如其人。
所以傅染會死得很快,也很乾淨。
拔出劍後,蘇回回過身,看著傅染驚恐地捂著腹部緩緩倒下,他道:“有人向你索要我的命,你既想保全自己,下手就絕不該再猶豫心軟。我殺你,並非因你背叛我,只是因為你輸了這場以性命為代價的交易。僅此而已。”
一字一句,蘇回說得很清晰,很緩慢,一如以往的耐心。少年或許是聽懂了,因為他也如以往聽懂時一樣,眨了眨眼。這細弱的動作過後,他就再沒了聲息。
剛剛這裡還有三個人,轉眼只剩下一個人、一具屍體、一灘死寂。
蘇回輕輕地將沾血的劍甩入一邊的泥土中,有好一會兒靜立著不出聲。
然後他偏過頭,對身後僵立在草叢中的人道:“回來得太早了。不過,既然見者有份,就來幫忙把屍體掩埋了吧!”
……一直到他們處理完傅染的屍體,蘇迴帶她沿著一道溪流方向下山,阿蘅腦中仍是那些揮不去的溫熱腥氣的畫面。
“怎麼了,噁心?”注意到阿蘅的不適,蘇回反而笑了一聲,道,“自作自受。”這嘲笑真夠惡劣,偏偏阿蘅還無法反駁。她早察覺到蘇回對傅染的態度有異,也看出他剛剛是有意支開自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