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再加了幾滴許州糖蜜。
“這下又太甜了。”
她右手趕緊再滴了些鎮州醋。
“……咳咳咳。”他登時被酸得說不出話來。
“你沒事吧?”她一驚,左手一抖,這下子整盤“締結良緣”瞬間被糖水淹沒了。他只能眼巴巴看著好好一盤菜全毀,搶救不及。
“對不起,對不起。”她都快哭了,“我、我再重新做一盤,這次我會小心調好醬汁,不會再犯錯了。”
駱揚嘆了一口氣,抬手搭住她的肩,“這樣還是不行的。”
“師父!我是說,總御廚長,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她一張臉窘促得漲紅了,慚愧難當,卻還是拚命想要挽回他的信心。
“笨蛋!”他盯著她,不禁有些好氣又好笑。“我怎麼可能這樣就放棄你了?雖說一天吃一道爛菜是我的極限,你這道菜做得雖差,但你的苦心和努力,我也嘗得出……”
“那我可以再重做一次嗎?”她稍稍鬆了口氣,卻仍然帶著一絲誠摯盼望的央求。
“不,若是照這法子做下去,你再做一百次也一樣難吃。”他毫不客氣地道。
哇,這話真是、真是!東施施倒抽了口涼氣,有些自尊受傷地捧著心口兒,眨巴著眼兒可憐兮兮地啾著他。
駱揚被她的模樣逗笑了。“抱歉,公事公辦,難吃就是難吃。”
“那怎麼辦嘛?”她嘟起小嘴,不由得懊惱了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總不能不做這道涼拌菜,也總不能在遇到所有應該調醬汁的菜式時就跳過、略過吧?”
“別心急,”他成竹在胸地笑著,“我幫你想到了個好方子。”
“是什麼?”她雙眼倏地亮了起來。
“記菜的分量和醬汁的比例,還有,這道醬汁可在前一日先煮滾過,靜置一日,那麼醋的酸味與糖的甜味便能巧妙融合在一塊兒,嚐起來會更溫潤順口,而且也可以避免醬汁與菜餚相拌時,甜酸度不均勻的問題了。”
她臉上滿滿都是崇拜之色,歡喜地望著他,“師父……呃,我是說總御廚長,你真的好厲害哦!”
“這還是基本常識。”他忍不住捉弄她。
“知啦知啦,”她小臉紅了起來,輕悴道:“就知道駱總御廚長廚藝蓋世,只要拿出一丁點‘ 基本常識’ 就足以令我等甘拜下風、五體投地、自慚形穢、自嘆弗如……”
“嗯,雖然廚藝不佳,但馬屁功夫一流。”他摩掌著下巴,頻頻點頭。“還算有可取之處。”
“師!父!”厚,幹嘛這樣笑人家啦? 駱揚哈哈大笑,伸手親暱地揉了揉她的頭。“現在知道練好廚藝,就可以像為師這麼臭屁了吧?”
“拜託,師父你的臭屁應該是打從孃胎裡帶來的吧?”她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沒好氣地道。
“那可不?”他得意洋洋。
她想給他一記白眼好殺殺他的自大和威風,可是他驕傲得意的笑容卻像極了一頭吃飽饜足的獅子,姿態看似懶洋洋,實則佔盡上風。
東施施嘴角往上彎,心窩漲滿了熱熱的、暖暖的甜蜜滋味。
像他這麼優秀驕傲的男人,居然會喜歡上她這麼不起眼又傻乎乎的小丫頭?
……真的像在做夢一樣呀!
在喜孜孜、甜蜜蜜得有些暈陶陶之際,東施施內心深處卻也隱隱不安地忐忑著,錯手毒害了孃親的她,真的有資格擁有這麼美好的幸福嗎?
自從七歲起便吃不出食物滋味後,除了一日三頓正餐外,東施施手邊常會有各式各樣的零嘴,她下意識不斷在嘗、在試、在吃,其實也是在暗暗盼望著,終有一天,她能夠再嚐出食物的酸甜苦辣鹹甜。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或許,也就代表在天上的孃親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