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一到了晚上,山林之間更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唯有等明月高照,視線中才會灑上一層銀輝。
他很清楚月亮幾時升起,也知道月色照入之後哪些角落會塗上月白,甚至連月亮大約幾時會被雲層遮擋,讓這裡重歸黑暗也一清二楚。
他已經在這裡看過很多次,很多次。
而今日,又到了那一天……
雙目定視前方,君湛然的視線中是一片幽暗,暗的看不到一絲光亮,緩緩閉上,依舊是一片幽暗,暗的尋不到天日。
嘴角勾起一絲笑,君湛然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發白的臉色笑起來,一定猶如鬼影,雙拳緩緩握緊,又緩緩鬆開,他摸著自己的膝頭,五指再次緊握,手指陷入,直到膝頭滲出血來。
就連血色也被黑暗遮掩,暗的見不到一絲血腥。
自那一年的那一天起,自那一天的那一刻起,他便決定將他的整個人生與黑夜為伴。
所有喜怒、哀樂、苦痛、血汗、欲‘望,都會被黑夜掩蓋……
無聲的笑意從嘴角溢位,君湛然,無名君子湛然身,又笑了笑,他鬆開手,緩緩撫去手上的血,輕笑起來,輕笑又轉為大笑,幽幽的笑在黑暗的房間飄蕩,有種令人悚然的刺骨陰寒。
有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南宮蒼敖推門而入,月光隨著開啟的房門灑落,在他身後投落一抹銀輝,“我說你應該常笑,但不是這種笑。”
他徑直走近,昏暗的房內,輪椅周圍空無一物,隔得遠些,才有桌椅,君湛然就坐在這塊空曠的地上,獨自一人。
他走到他身後,伸手抬起君湛然的臉,雙目對視,“比哭還難看。”
“南宮蒼敖!”目光微動,君湛然語調轉冷,南宮蒼敖倏然後退,叮一聲脆響,就在他方才站立之處,牆後多了一點凹陷,牆上磚石隨即爆裂,若是嵌入人身,定會被勁氣彈射血肉四濺。
“你有這麼恨我?”南宮蒼敖一掃身後,“你的事我已經聽肖虎說了,莫非你已經知道,所以又想殺我滅口?你我是友非敵,你該沒忘了那一夜才是。”
“你知道的已經夠多了!”聽他提起那個夜晚,君湛然不為所動,語調冷沉,“你該做的是查案,而不是糾結於我的過去,該不該知道的你都已經知道!還不快滾——”
五指一動,房裡多了一道輕微的撲簌聲,窗外細竹紛紛發黃轉黑,竹身脆裂,猶如被什麼吸取了所有的生命,紛紛倒下。
輪功力,他們相當,從招式上君湛然行動不便,定會輸南宮蒼敖一籌,但用毒——
也許只需一個轉念,他就能置南宮蒼敖於死地。
“為什麼不殺我?”南宮蒼敖自然也知道,卻不先發制人,而是向他走近,“我此刻並不反抗,你要取我的性命易如反掌,為何還不動手?”
他悠然走近,彷彿半點都不擔心君湛然用毒,也不打算防備,就那麼走向他,黑暗中,一身黑衣的南宮蒼敖如影隨形,不離左右。
“你已經把我當做朋友,你不想我死,更不會讓我死。”他不光走近,更是走到君湛然面前,直接與他雙掌相握,握上這雙隨時能取人性命的鬼手。
君湛然神情一震,冷笑不語。
南宮蒼敖的面容在月色下異常清晰,每一道輪廓都彷彿來自於他那把遮日刀,如一塊岩石被刀尖細細描繪,所以他的神情便也有了刀一般的鋒利,刃一般的鋒芒。
君湛然不曾迴避,兩兩對視,彷彿一種較量,誰都不肯先認輸。
“明珠為你而死,但你每年祭奠,果真是為了她?”到了此時,南宮蒼敖竟還想查問他的過去,君湛然手中用力一握,他頓時被他拉近,“若不是為她,你以為是為了誰?”
君湛然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正是南宮蒼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