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走吧。”與南宮蒼敖對視,看到對方眼中和自己同樣的心思,君湛然抬了抬眼,“先將馬車整理好。”
經過地上的屍首,說話間他已站到一旁負手而立,眸色淡淡,看不出是對誰吩咐。
要是叫肖虎,他定會指明,而南宮蒼敖的人他從不隨意支使,這也可以算作是一種尊重,南宮蒼敖對他亦然。
這麼一來……
一群人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瞥向陽嶙。
陽嶙是武人,腦子卻不笨,明白這話是對他所說,面上泛起一陣慍色,堂堂一員大將,拿人不成,還要命人替對方扶馬車,簡直豈有此理!
他正要發怒,那一邊君湛然已撣了撣衣袖,漠然抬起頭來,仰對半空,“凜南的月色倒是不錯。”
這一派孤然之色,甚是冷漠,而另一邊的南宮蒼敖除了君湛然的事已沒有什麼還能令他緊張,見身側之人立於月下,夜色迷濛,傲然負手之間捲起衣袂,風姿卓然,心中不覺一熱。
“若能在此對酒賞月,也算是一大樂事。”
他走上前去,兩人對視,眸底都是一片鋒芒暗色,相視而笑,並肩而立,竟這麼賞起月來。
凜南天氣不佳,時有風沙狂卷,辨不清天色,今夜的月卻出奇的亮,大如銀盤,高掛天際,銀輝灑落而下,月白之色將他們籠罩,襯著一地帶血的屍首,安靜下來,便有種說不出的氣氛。
陽嶙只覺一股無形的壓迫逼上心頭。
“陽將軍!時間不多了!王上他――”還是函茫先醒悟過來,急忙低聲提醒。
這二人分明是在威脅!儘管知道是威脅,陽嶙卻不得不把這口氣硬生生的嚥下去,眼下還是救治安嘉王要緊。
顧不得其他,沉著臉命人將君湛然他們的馬車從深坑中抬了出來,陽嶙自始至終在側旁觀,他也見了那事先挖好的陷阱,再加上一地屍首,不由猜疑起來。
是誰半路攔暗中施瞭如此算計,又是何原因書…香…門…第…囡…小?
無論怎麼說,這南宮蒼敖與君湛然都不是凜南的人,他們即便有仇家,也該在夏國,難道有人從夏國追了來?
心裡一轉念,不再多想,也沒空猜想這些與他無關的事,陽嶙看著君湛然和南宮蒼敖重新上了馬車,一隊人馬整裝出發,從押送變成護送,去往王宮。
安嘉王身中劇毒,事態緊急,隊伍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中。
月明星稀,被留下的屍體還倒於血泊,猩紅血色染紅了地上沙石,留下一地殷紅赭色,腥鏽之氣隨著夜風,慢慢散去。
凜南王宮,月下樓宇重重。
宮殿肅穆佇立,向來安靜的夜晚在今日依舊安靜,但只要細心留意,便能發現這種寧靜之下的暗湧,壓抑的,叫人喘不過氣來的緊張和慌亂,如同實質,就飄散在空氣之中,每喘一口氣,都像有什麼壓在了嗓子眼。
誰也不敢大聲喧譁,誰的腳下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只有忙進忙出的侍從宮女,忙著傳遞訊息,迎接一位位被招進來的御醫。
“王方才還醒著,看來精神無比,這會兒怎麼又昏了過去?!莫非剛才的藥方不管用?!”御醫在病床前急得滿頭是汗。
“不管用!不管用!我看是越用越糟了!王上醒來就下了那一個旨意,這鬼手無雙果真能救治我王?他畢竟是夏國之人,要是……”
“誰知道這歹毒之物是不是他所下。”角落裡,一位已束手無策的御醫小聲嘀咕了一句。
寢宮裡霎時安靜下來。
假如毒是他下的,他非但不能把王上醫好,反而乘隙要了王的命……他們這群人,豈不是要被其拖累?
想到自己的下場,一群御醫個個臉色發白,憂心忡忡。
“鬼手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