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敏被一語嗆回,頓時失了話語權。
“可是,顏熙他……”
北賀連松下圓睜的怒目輕嘆一聲,對送容敏回來的兵卒問道:“顏……都,身邊帶了多少人?”
那人恭敬地回道:“大概半百左右。”
“好,”北賀連點點頭,側過臉對身旁一個副將說道,“常副將,留下一百人,其餘的你立刻調轉馬頭帶回去,聽候白起的調令!”
“末將遵命!”
容敏一臉疑惑地看向北賀連。
“末將隨郡主同去。但末將求郡主一事,若是到了軍營附近依然見不到顏將軍,郡主必須和末將回去,不可闖營。”
“好。”
一行人沿著雪地中的腳印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看到前面雪地中一片血紅,其中倒著不少的景國士兵,容敏仔細辨認著,發現正是方才跟著顏都的那群景軍,顏都和顏熙不知去向。
“怎麼會這樣。”北賀連驚道,心中微微一喜,“難道顏將軍已經逃出來了?”
“不……不是……”容敏的聲音有些沙啞,她顫抖著雙手牽起血泊中其中一人的手緊緊按在胸口,“顏熙,不起來嗎……該回營了……”
北賀連順著容敏看去,方才的微微一喜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是顏將軍的戰袍,但是因為浸染在血泊之中,並不容易辨認。仔細看向那人的時候,北賀連霎時心中一涼,手中馬槊猛然插在地上,努力支援著身子不要歪斜。
齊頸之處,已然不見了顏熙的頭顱。
“顏熙……我背不動你,你自己起來好不好……”容敏慘白著臉色,想要扶他起來,卻怎麼都扶不動他,最終伏在顏熙的胸口,一臉死寂。
而後一切進展得迅速,有人發現地上有一條血跡斷斷續續一直往前沿著,直指景軍軍營。容敏留下一些人照看顏熙的遺體,領著其餘的人沿著血跡一路走著,一直走到景軍的營帳前。
顏熙的頭顱,被高高懸掛在營帳門口,容敏驚恐地瞪大眼睛,眼看就要失控地衝向軍營中去,北賀連連忙捂住了容敏的嘴,聲嘶力竭的哭喊變成了含混不清的嗚咽,容敏拼命掙揣著,北賀連一手捂著她的嘴,一手橫腰抱起容敏,趁景軍沒有發現之前,匆匆退回了樹林。
一路走著,一路心裡彷彿萬箭穿刺而過,汩汩地流出鮮血來,止都止不住。
顏都隨行的兵卒都死了,顏熙也死了,雪地裡一條血跡延續到景軍軍營,所有事情都指向了一個事實。顏熙在被押解的途中試圖反抗,殺光了所有兵卒,然而卻沒能敵過武功略勝一籌的顏都,顏都生生卸下顏熙的頭顱之後,懸掛在景軍軍營之中,將自己親哥哥的頭顱當做功勳一般掛在軍營之中耀武揚威。
容敏已經不再掙扎,眼睛依舊驚恐地等著,沒有任何神采,北賀連鐵青著一張臉,回到軍營之後一言不發。
挾持容敏的是顏都,殺了顏熙的也是顏都。一個是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徒弟,一個是自己至親的血脈……他怎麼忍心?
那個人真的是顏都?是那個從眾人的棍棒之下救出了市井混混一般的自己,一路悉心栽培,幾乎給了他北賀連二次生命的顏都?
北賀連至今都還記得,自己被那群人打得渾身是血的時候,恍惚間看到顏都淡然地走到自己身邊出手相救時的場景。
“他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你們就算打死了他,除了一具屍首,你們也得不到別的什麼。”
“這個人交給我,他欠了你們什麼,我替他還。”
“我叫顏都,此後你就跟著我,好不好?”
“你沒有名字,那不如就叫賀連吧,和前朝的大將軍賀連同名。”
世事滄桑,人心不古。連顏將軍這樣的人都會通敵叛國,手刃兄長,北賀連簡直